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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見證者




假如有個距離我們夠近的星系中文明目睹了我們的世界所經歷的改變，它會發現我們的太陽學著半人馬座的幾顆恆星，輕微地閃爍了一下，也許這些恆星的光度變化持續了幾年，但在宇宙尺度來說，這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如果從比較遠的星系看我們的太陽系，光度改變根本是難以察覺的，更不必說察覺我們的太陽系曾經經歷了滅亡和重生
更遠的觀察者恐怕根本不知道我們的存在。。。
在浩渺的星空背景下，恆星系裡的大事件也顯得如此微不足道，但即便如此，它卻是事關整個世界命運的大事件
星空究竟對我們隱瞞了多少真相呢？沒人知道


。。。。


何善一個人坐在地上，對面是劉鑫夫婦和彤彤以及吳宇躺在地上睡著了，身邊是機器人羅納度
何善明明記得他們應該在卡車裡，但卡車不見了


劉鑫大叫一聲，像從噩夢中驚醒一般，這一叫弄醒了身邊的人
幾個人都驚異地發現卡車不見了，機器人碧咸也不見了，對面何善身邊的【畫】也不見了


「手機能用了。。。」吳宇看了看腕帶手機的網路連接成功提示說


。。。。


桑切斯的插畫店一如既往的冷清。
「它們不見了，」桑切斯左手握拳貼在右臉上，對著左手腕上的電話說，「金碟，還有其他的道具都不見了。。。」
「嗯，我早猜到了。」吉姆在電話里說，「老爺子他們也都不見了，軍方讓幸運兒們都各回各家了。」
「天哪！」桑切斯嘆道


。。。。


「顧大哥，這孩子是我們在道邊遇到的，」何善對顧文兵說，「他說他父母突然都不見了。。」
「嗯。。」顧文兵點了點頭，「這樣吧，我讓張勁幫你調查下這孩子的家人，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們。」
「謝謝顧大哥！」何善認真地點了點頭。
「小何呀，其實這事你直接去找張勁就行，查人是他的專職。」顧文兵說，「另外吧，張勁知道你復原的消息以後，腸子都悔青了，他對你肯定是有感情的，這些小事他絕對義不容辭。。。。」
「不了，我覺得去找他還是太尷尬了。。。」何善說，「而且現在我心裡有別人了。。謝謝你，顧大哥。」
「沒事，你以後有什麼事情就來找我，只要你顧大哥能幫忙的，肯定幫你辦！」顧文兵說


。。。。


「那個誰，灰灰，」劉妻問：「你爸媽真的是突然不見了？」
小男孩點了點頭。
「啥爹媽呀，給孩子起個這名。。」劉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撇了撇嘴


「現在咱們去哪？」劉鑫問眾人


「咱們回家吧。。」何善說，劉鑫和劉妻以及劉彤詫異地望著何善


「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吳宇說，「咱們已經活下來了。。。。」


劉鑫皺了下眉頭，忽然忽然開朗：「你是說變形泰坦和【浩劫】打完了？！」
「爸，你沒發現嗎？」吳宇說，「現在好像與變形泰坦有關的東西突然都沒了。。。。」


「那到底誰贏了？」劉鑫問


「不知道。看不出來。」何善說，「反正好像一切都恢復正常了。」
「天都快黑了，」劉妻說


劉鑫沉思片刻，說道：「回家！」


。。。。

人們記憶中現在應該還是秋季，但似乎現實一下就跳到了夏天，中間的過程所有人都沒有絲毫記憶，只是少過了一個冬天而已。
畢竟現在沒什麼人在乎這個，普京的癌症也在繼續惡化，希拉蕊也發現自己的健康每況愈下，生活中一切都沒改變。


泰晤士報：生態災難！候鳥遷飛異常！
華盛頓郵報：天文學家發現星座瞬移！
費加羅報：一星期內金秋變盛夏！！




問過顧文兵之後的一星期中，沒有任何關於灰灰父母的消息，雖然有丟了孩子的人來認領孩子，但都不是孩子的父母。
孩子太小，也提供不了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所以劉鑫一家暫時算是收養了灰灰，何善還請顧文兵找熟人幫忙給灰灰辦了個臨時戶口。
令人意外的是，最近失去父母的孩童並不少見，廣州市警方得到的統計數據是共有43個，而且孩子父母確實是神秘失蹤了，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一樣。
不過其中大多數孩子都能找到戶籍信息，灰灰算是不太幸運的，顧文兵猜測灰灰的父母可能是外地人。


劉鑫原來的卡車沒了，警方立了個案也沒查出什麼來，而且最近人們發現好多東西都憑空消失了。
一開始還有人懷疑是不是丟東西的人妄想的，甚至故意騙人的，但是最後警方調查了監控攝像等證據，才發現丟車丟東西的人所說的東西都是一瞬間就消失在監控錄像里的。
用顧文兵的話說：「那些監控錄像就像被誰掐掉一段一樣。但你一看錄像時間卻都連續，中間沒有時間間斷。見了鬼了。」
然後一統計，丟東西的人太多了，廣州市內光是丟汽車的人就有400多人。
劉鑫所在的送貨公司丟車的就有3個人，最後公司只能認倒霉，把這事按照意外事故處理，重新給劉鑫他們3個人各自配了台卡車。




「婚檢沒過？」劉妻有點納悶，「什麼時候那幫人開始認真檢查起來了？」
吳宇和何善按照婚姻登記所的要求去做婚前檢查，骨齡測試結果顯示倆人都沒到結婚年齡，所以婚記所不給發證。
「你倆再多等幾年吧，」劉鑫掏了掏耳朵，「換了是我根本不用做測試就不給你倆登記，一看就是倆中學生。」
「小善子①要是真被那些外星人變回了17歲，那你倆可不許滾床單哦，」劉妻說，「咱們中國可是要到18歲才算成年人。」


【注①】何善的母親何妻當年也喜歡這麼稱呼她


「沒那麼多講究，現在好多小屁孩早就見過世面了，」劉鑫擺出個姚明笑臉，「我同事家閨女才16歲，孩子都懷上了。。」
「我說不行就不行！」劉妻嚴正堅持，說得何善和吳宇一陣臉紅。。。。


。。。。


何善在網際網路上與大洋彼岸的博客主人桑切斯取得了聯繫，何善的英文水平還不錯，桑切斯只是把她當作地球另一邊的一位科幻粉絲看待。
不過何善顯然做了功課，她查到桑切斯是一位插畫家，而且了解了一下他的畫作，並給桑切斯很高的評價，她最終目的是想讓桑切斯為《科幻新族》撰稿一篇
梁女士和周阿婆都認為這對刊物會是一個促進，如果一位遠在大洋彼岸的科幻畫家能專門為本刊寫稿，肯定會在國內科幻界引起一點小轟動，對提高本刊知名度絕對會有莫大好處。
問題是桑切斯表示沒興趣，所以何善需要點猛料來提起他的興趣：
「中國的科幻愛好者認為外星變形機器人打贏了決戰。」


一大早上看到這個E信後，桑切斯顧不得刷牙洗臉刮鬍子，直接披上外套就去了吉姆家，普通中國科幻愛好者猜到變形泰坦進行過決戰的機率有多大？


吉姆認為幾乎是零：除了美國軍政高層以及與外星人打交道的類似吉姆和桑切斯這類「特工」之外，不可能有人知道什麼決戰的事情，平民都完全不清楚巨行星、太陽膨脹、極光這些與變形泰坦有何聯繫，他們更不知道變形泰坦來地球是為什麼，那麼人們當然猜不到變形泰坦要進行什麼決戰！美國人民如此，中國人難道不是如此？！


「這絕不是一般的科幻粉絲！！」吉姆很確定地說，「不過這事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先來試試她。」


令桑切斯和吉姆意外的是，何善反而不應答了。
「很講究策略的中國小妞，」桑切斯笑道，「現在我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她似乎想讓你給什麼科幻刊物投稿，」吉姆看了E信記錄後說，「我覺得你有必要滿足她的要求。要有誠意，桑吉。」
「看來我也得甩點猛料。。。」桑切斯摸了摸下巴上沒刮的胡茬。




於是我們中國的科幻愛好者就在2020年8月②最新一期《科幻新族》上看到了來自海外的外星人畫家的科幻故事（當然，是英文的，周阿婆親自撰寫譯文附載），這在中國科幻界引起了不小的反響，遠比梁女士和周阿婆以及何善預期的要大，《科幻新族》的科幻欄目已經成為中國文學界焦點。
【注②】天文學家根據黃道星座位置等天文信息重新糾正了紀年的月份信息，但年份號依舊沿用舊的。天文學家已經根據其他天文觀測估算出人類記憶跳過的時間約為四年半，但這事還是不提為好，至少公眾會覺得憑空過了100多年實在是很匪夷所思，科學界並不想就這個問題回答公眾的疑問，因為他們也確實回答不了。


許多根本不曾聽說過《科幻新族》的人，都突然從友啊網（UR網）新聞旗艦站點得知了這個刊物的存在，許多一直以為《科幻新族》是奇幻漫畫刊物的讀者，也開始注意到這刊物的名稱一直都是科幻冠名，而且一直保留了幾個科幻專欄許多年（雖然讀者通常不會去看那些文字欄目）


而且它的科幻文學欄目內容被讀者發掘之後，人們發現這刊物所刊載的科幻小說清一色夠得上硬科幻水準，而且水平普遍高於國內最知名的《科幻世界》。
媒體也就這一話題展開轟炸：
有媒體問，為何一個堅持走科幻文學路線的刊物在中國混到這步田地，要靠刊登奇幻漫畫養活？中國人都已經不愛科學了嗎？
有媒體問，為何總是要等到識貨的外國人（比如這一次是國外科幻畫家）找上門來，中國人才知道自己家裡有寶貝？
有媒體問，為何我們的文化部門在坐視科幻文學在中國艱難生存而無所作為？難道一切事情都要民間替他們去做？
有媒體問，國內就有無數超越美國大片的科幻創意，為何我們的影視界卻要去國外請科幻作家寫劇本？
有媒體問，我們中國有很多優秀科幻文學根本不是給兒童讀者看的，為何我們中國的科幻小說居然分類在兒童文學中？這是中國文學界為了自嘲嗎？
有媒體問，中國高齡科幻讀者80%認為科幻小說是給孩子科普用的，90%青年科幻讀者分不清什麼叫科幻，什麼叫奇幻，這是誰的責任？。。。。


吳宇對這些媒體有一句話總結：「事後諸葛亮的媒體早幹什麼去了！」
劉鑫的總結更絕：「媒體問這些問題的時候已經自問自答了③。」


【注③】那些事後諸葛亮的人和各個部門都像媒體一樣，它們只能在事後當諸葛亮的原因也都一樣：中國人除了自己享樂之外，什麼都不關心（參看前面章節美國人對中國人過於「熱愛生活」的論斷）。




。。。。

桑切斯的小說當然引起了轟動，在美國國內也是如此，美國科幻界也從未意識到一個憑自己胡思亂想畫外星人的插畫家，能寫出這樣的小說，它甚至附帶了一幅插畫。


在桑切斯的小說里，他描寫了一個自然進化出來的類人外形的物種，具有兩性繁殖特徵，幼體需要長輩常年養育和訓練到成年才能獨立生存，成年體最終老化並喪失生育力以便退出生產一線來傳授後代經驗知識，有生殖隱私意識（包括遮蔽生殖器意識、非公開的私密交媾、女性秘密排卵）來保證協作勞動的團結，雌性秘密排卵來使雄性進化出樂於幫忙養育後代的習性來保證雌雄成體共同養育後代，壽命足夠長以便完成幼年學習、成年生產、晚年傳道的任務。


而這個物種最終因此創建了文明，並最終創造了機器代替自己勞動，解放自己去從事創新，它們最終有能力移民到外星系，形成了三個生活在不同星系的文明分支：
第一分支是發源地分支，這一支最終耗盡資源並在各種社會矛盾中走向分裂，而用技術發動戰爭毀滅了自己，文明最終以他們留下的機器僕人為載體苟延殘喘。
第二分支是第一殖民地分支，這一分支一直受到母文明壓制，因而不斷打破舊規攀爬科技樹，甚至為了達到目標不斷改造自己，先是進行生物學改造，包括讓自己更聰明，淘汰不夠聰明的同類，後來更進而把自己改造成半機器的形態
第三分支是第二殖民地分支，距離家鄉極遠，得知了母文明毀滅之後，更加珍視生存，開始反思科技的惡果，最後對自己進行了科技結紮，僅保留了生存所需的能力


許多年後，第三分支中的一些智者想到了第二分支可能對第三分支造成威脅，第三分支中的少數人最終選擇逃離並前往其他星系隱居，於是產生了所謂的第四分支
而智者們的預測果然應驗，第二分支果然派艦隊摧毀了第三分支文明，而它們自己在許多年後已經完全將自己改造成了機器，原來的生物形態徹底因為被淘汰而滅絕


隱居的第四分支得知第三分支滅亡的消息後，選擇了全面發展隱藏自己和逃亡的技術，為了保存母文明的物種，不斷避免接觸第二分支而四處漂泊隱居
許多年後，沒人知道第二分支是否依然存在，但第三分支仍然在隱居著。。。。。他們收到了人類的信號，但他們從未回答，人類直到滅亡也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插畫畫的是第三分支的智者漠視著人類發出的【友好信息】，雙眼中充滿體恤、遺憾、悲哀和無奈，插畫名為《見證者》，意為這個文明默默見證了人類的輝煌與最終的毀滅。


評論家們認為這小說不僅指出了人何以為人，還順便指明了人類的未來，甚至順便解釋了費米悖論。


「中國小妞對我的小說很滿意，已經恢復聯絡了。」桑切斯略顯得意，儘管他現在仍然是政府官員，很多秘密需要保守，不過這篇小說倒是毫無泄密嫌疑。
美國政府負責外星人事務的機構終於還是了解了這事，也知道了吉姆要試探這個中國小妞的計劃，只不過他們並不知道中國小妞在吉姆眼裡多麼不同尋常。
不過他們現在對此並不很感興趣，因為他們現在的主要目標是怎樣向政府證明他們這個機構還有存在的價值，顯然這個像是科幻愛好者的中國小妞滿足不了他們的願望。


桑切斯找同事調查了何善，這一查讓他大吃一驚：
這個中國小妞曾經被變形泰坦襲擊後全身癱瘓，後來奇蹟般回復正常人生活了。


「潛伏者？」吉姆和桑切斯同時產生這個疑問。




。。。。

半個月後，吉姆和桑切斯抵達中國廣州，兩人親自面見了何善。


吉姆和桑切斯都難以相信眼前的水靈中國少女就是一位潛伏者，這次見面著實考驗了何善的英文口語能力，何善勉強可以應付，與何善同行的吳宇根本搭不上茬，只能勉強聽懂對方在說啥。
對吉姆和桑切斯來說，這次會面收穫不小：


何善事先並不知道吉姆與桑切斯同行，只是以為吉姆是桑切斯的友人，所以交流並未拘束。
何善與桑切斯聊了很多關於外星人的話題，何善非常贊同桑切斯關於【外星人應該對人類文化和藝術最感興趣】的觀點，但也認為外星人也許可以把人類視為共存的對象，但肯定不會是平等的。
何善談起約稿的事情後，桑切斯故意表現了一些無興趣。
在這個提醒之下，何善才意識到對方不是來交朋友，而是來談判套信息的，所以何善有必要再爆點料給桑切斯。
於是桑切斯和吉姆從何善那裡聽到了關於外星機器人獵殺同族保持冷血理性的故事。
何善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桑切斯從吳宇眼中確認了這個青年人對這個故事早就心知肚明。
這並不出桑切斯所料，何善如果是潛伏者，她也許會認識其他潛伏者，這個同行的青年人可能就是一位。


為了進一步套消息，桑切斯和吉姆按照預先商量好的計劃，開始接底牌：


「何善小姐，」桑切斯說，「我之所以特地帶我的這位朋友來，其實是因為，帶他來才是我們這次的主要目的。」


「何善小姐你好，我叫做吉姆·芬格，我是美國的變形泰坦專家，我是一個潛伏者。」吉姆和盤托出


看到何善有點不安，吳宇也顯示出警覺，桑切斯說道：「我這個朋友想要確認是否還有其他與他有類似經歷的人還存活於世，而他一開始不讓我直接介紹他的身份給你，就是怕引起諸多不便，假如您不是一位潛伏者的話。」


「何善小姐，我現在只希望確認一件事，你是和我一樣的潛伏者嗎？」吉姆眼中充滿懇切，「我下面將告訴你的事情，如果你是一位潛伏者的話，你自然早就知道，而且我相信你帶來的這位朋友也會知道。否則的話，我是在冒險對兩個旁人泄密，請您做好心理準備。」


「等等，」何善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泄密可能會給你帶來不好的結果吧？」


「因為孤獨，我相信只有真正的潛伏者能理解潛伏者的孤獨。」吉姆做了個哭喪臉的表情。「桑吉是我的好朋友，我們無話不說，但是他畢竟沒有親身經歷，所以他對潛伏者的生活沒有感性認識。」


何善一想也是，畢竟她周圍有很多能理解她遭遇的人，吳宇、劉鑫夫婦，這些人雖然不是潛伏者，但也沒多大區別了。
而一個只能把秘密埋藏心底，沒有人理解的潛伏者的孤獨，何善大約能夠想像出來。


看到何善還在猶豫，吉姆繼續說道：「我下面告訴你的這些事情只是為了讓你確認我是真正的潛伏者，而你只要在心裡確認就好，不用表現出來。」


吉姆把變形泰坦的各種能力以及它們的傳說乃至於決戰，都說給何善聽。


何善和吳宇畢竟沒有受過特工訓練，有些時候會不自覺地從眼神里流露出認同。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我知道何善小姐來見我們是希望繼續約稿，」吉姆說，「如果我們能成為互相理解的朋友的話，稿子那都不是個問題。」
「那麼我們這就告辭了，一會我們要搭飛機回美國，」桑切斯說，「如果何善小姐認為我們以後還可以進一步溝通的話，請和我們繼續保持聯繫。」


臨行前，吉姆特意轉過身來對何善說：「無論你是不是潛伏者，我們都是變形泰坦存在過的見證者。」


桑切斯和吉姆走後。。。。
「我總覺得他倆不可靠，也可能是我警惕過度了，」何善說，「也許我不該暴露自己。。。」
「誰敢來找我姐的麻煩，先過了我這關再說！」吳宇露出姚明笑臉，「不過我以後真得努力了，什麼時候我說英語能趕上你一半就好了。。。」


。。。。


「中國人沒有派人跟蹤或者竊聽你們，」同事對吉姆和桑切斯說，「顯然他們對中國小妞並不關切，對你們二位也不關切，儘管中國人只要上網一查就知道吉姆是變形泰坦專家。」
「這個我們早料到了，中國人就是這樣，」桑切斯說，「只有我們自己神經兮兮的而已，人家壓根沒拿這當回事。」
「我總算知道為什麼這麼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妞作為潛伏者能在中國活下來了，」吉姆說，「真是個隱居的好地方，中國人可能除了自己以外，誰都不關心。」
「管他呢，中國小妞又和我聯繫了，這算是承認她是潛伏者了嗎？」桑切斯問
「你說呢？！」吉姆笑著擠了擠眼睛。


。。。。

泰晤士報：普京卸任，烏克蘭突襲克里米亞
華盛頓郵報：庫爾德人大屠殺哀悼日，雙IS揚言血洗倖存庫爾德人，各國拒絕表態
費加羅報：菲國泰國要求日本歸還核電站控制權，兩國民眾與當地美軍爆發衝突，美國要求兩國克制


灰灰非常喜歡聽吳宇講英雄的故事，雖然那些英雄都是寫書的人杜撰的。
吳宇總是會在講完故事後，剖析一下這書作者有多麼理想化，例如吳宇會告訴灰灰諸如美國隊長之類的英雄為何在現實中不可能存在：


首先，美國隊長打的壞人雖然是真的壞人（因為這些壞人也傷害別人），但是只憑打壞人證明不了美國隊長也是好人，因為壞人也打壞人。
有些德國人只是為了自衛才打美國隊長，他們不都是真正的壞人，人們說那些德國人是壞人，只是因為人們假定美國隊長是好人，而那些德國人只是因為打好人而成為了壞人，但如果假設美國隊長不是好人呢？


其次，美國隊長要為了美國人民去打擊美國的敵人，但是指揮他的人都是那些美國的官員，誰能保證這些官員讓美國隊長做的都是好事呢？如果美國隊長認為官員讓他做的是壞事，他要違抗命令還是執行命令呢？這時候誰來幫他們判斷對錯呢？如果美國隊長因為不想幹壞事而違抗命令，誰能證明他是在做一個好人的選擇呢？美國的敵人就一定是壞人嗎？如果美國對它的敵人先幹了壞事呢？


再次，如果美國隊長可以為了正義去打倒別國政府，拯救別國人民，誰來證明別國人民需要他的拯救呢？如果別國人民說他不想讓美國隊長來管他家裡的事情，美國隊長非得要管，那美國隊長做的還是對的嗎？


最後，假如美國隊長以正義的名義去拯救世界，只是他失敗了，世界人民因此受到了深重災難，這個美國隊長也是正義的嗎？
如果一個假的美國隊長，他穿的和真的美國隊長一樣，他也以正義名義拯救世界，然後也失敗了，也給世界人民帶來災難，我們怎麼知道他是假的美國隊長呢？畢竟美國隊長是蒙面英雄啊，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啊！


灰灰似乎一臉茫然，思維完全混亂。。「你和這麼小的孩子講這些大道理，他能聽懂嗎？」劉妻笑道。
「經常講，他遲早會懂的。」吳宇笑道，「劉叔就經常給我講這些。」
吳宇經常思考：現實中，誰來給正義作見證呢？




晚飯時，灰灰和彤彤爭著想要用那隻彩色的花碗，倆人搶了起來，劉鑫吳宇和劉妻都趕來勸架。
劉鑫大喝一聲：「都給我放手！」彤彤嚇得鬆了手，結果灰灰就向後踉蹌過去。
何善眼看著灰灰碰到桌邊剛煲好的一盆熱湯，馬上箭步上前把灰灰推開，熱湯灑了何善一身，何善整個左小臂都燙紅了。
顧不得疼痛，何善趕忙去看灰灰有沒有被燙到，好在灰灰只是右脖子被一滴湯汁濺到，疼得哇哇哭。


吳宇趕忙帶著何善去浴室用冷水處理燙傷。
「哭個屁，姐姐整個手都被燙了，不比你疼！！」劉鑫喝道。
劉妻護著灰灰，對劉鑫說：「你別嚇著孩子！」
劉鑫也意識到自己太凶了，而且畢竟自己不是灰灰的親爹媽，不該這麼凶。


。。。。


半個月後。
「姐姐你還疼嗎？」灰灰看著何善手臂上的疤痕問。
「早不疼了，已經好了。」何善說。
「那為什麼還是紅色的？」灰灰問。
「是傷疤呀。」何善笑著說，「所以你以後要小心，你要是被燙傷了也會留疤的。」
「知道了。。。」灰灰點點頭。


。。。。

「吉姆先生，「如果你能聯繫到【塵土】或者其他變形泰坦的話，我想你代我問他們一下：」希拉蕊又重新開始對吉姆直呼其名了，「既然我們已經從【浩劫】之下活了下來，那麼我們是否可以如約擁有想要的另一部分技術了？」
「抱歉總統女士，」吉姆一臉窘狀，「我想現在沒人能聯繫到它們了，它們好像人間蒸發了。。。」


「你可以走了，」希拉蕊輕描淡寫地說道，「我是說政府不需要你了。」希拉蕊繼續和私人醫生開始研究自己的病情。


吉姆走出白宮，忽然感覺天色有些變暗，他抬頭看到烏雲正迅速流動聚集起來，要下雨了嗎？


吉姆只覺眼前一閃，他下意識地舉手護住頭部，眯起眼睛望向空中，許多個小太陽此起彼伏地出現。
吉張著嘴眯著眼睛抬頭望著無數小黑點從小太陽中傾瀉而出，他的西裝和領帶隨著勁風瑟瑟發抖。。。


「總統女士找您！！！」一個希拉蕊私人保鏢狂奔著追過來對著吉姆大喊，然後他瞬間被一大坨空中落下的黑鐵砸成一灘血。
黑鐵變形成為說不清是章魚還是蜘蛛的玩意，用它那七條腿佇立在地面，七條腿中間有個類似鑽頭的東西鑽入地面。


吉姆還看到遠處另一個金屬傢伙像個煙灰缸一樣懸浮在空中，它周圍的空氣開始泛紅髮光，猶如一層光霧，腳下地面開始燃燒。


然後白宮發生爆炸，吉姆笑著前行，朝著遠離白宮的方向。。。。


二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