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whiteso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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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有社会主义思潮的人,我只能说这件事甚至扯不到主义之间的程度,纯粹是德国连内部的地域之间都没做到平衡。
现存的德国政府(西德政府)当初接受东德的时候干的缺德事有多缺德大家心里也清楚,别说资本主义对社会主义做不出来这种事,就是强盗土匪打下来一块地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在人类历史上以平等为名义的地域不平衡中,我想西德对东德也能排到前五。
我无意于去评价什么这是因为政治意识形态的优劣,也无意去评价西德的前朝残毒,更没有心情去分析西德对德国民族的背叛,我只能说它就不是一个正常的政府,你不能以政府的角度去审视他,你要以精神病人、创伤病患的角度去审视它:
他所有的最原初的创伤应该是日耳曼人被文明圈的排斥,所以他现在要在国际上不惜一切建立一种文明的印象,这是他种种政策的大前提,也是之后那些创伤能够表达出来的前提:
第二种主要的创伤是对邻国的政治不信任和对邻国的政治依赖导致的割裂结果,在德国漫长的历史上,相当于一段时间里的当地政权都属于有其他地区政权一定程度或相当程度上参与的痕迹,这导致了他们根深蒂固的政治依赖性,但是这些由外来政权参与的政权必然表现出一定的不稳定性和对当地人民诉求的背叛,这又塑造了一种政治的割裂与排斥。结果就是欧洲统一化的最大推动力是德国与法国,最大阻力是英国和德国(不考虑两大强权和俄罗斯政权)。德国看似是欧盟的中心,实际上这几年在欧盟内部的影响力正在或主动或被动消退,从骨子里说,现在的德国担不起欧洲中心的担子,他也完全没有担起这份责任的任何想法了,现在德国正在快速的从一个区域性强权退化为一个普通的区域有影响力政权。
第三种创伤是基于第一种创伤发展而来的,西部与东部的创伤,南部与北部的分裂,因为在长期的欧洲历史上,西欧的文明中心首先是罗马然后是巴黎,近水楼台先得月,德意志的文明化和去野蛮化正是从法兰克尼亚区域最先发生的(由于南部的山地地形等我不太清楚的原因,这里实际上没有受到太多罗马城的“感召〞而“文明〞化),西部作为每个早期德国政权的经济中心却同时拥有着一种相当强大的分离主义思潮,这种思想是因为发展的不平衡而带来的。这导致虽然现在德国人已经普遍没有西东部隔绝的意识了,但是西部的经济发展和东部的经济发展在经过西德东德的洗礼之后变得更加矛盾,就好像一棵树上的两根长枝,截不到大小有限的镜头里去,想要把他们同时拍完,就必须斩断一根枝。
第四种创伤是对次生文化的,奥地利(东疆)与普鲁士之间的故事想必不用多说,从那些所谓正统德意志人的视角,我们可以把它看做乡下蛮子与野蛮人的斗争,这是个什么意思呢,大概相当于宋朝时大南(越南)国王突然宣布起兵勤王,北面金军南下,双方打了半天之后,带有北面金军影响的燕赵地方觉醒一个政权统一了中国。这导致德国人的普世视野其实从一开始就被限制了,德国人连爱自己的兄弟都不能做到,又何必做到去爱他人呢,这是一种对民族包容性文化包容性的破坏,对民族包容性的破坏也许是有利的,但对文化包容性的破坏只会导致恐怖的结果。
第五种创伤是对俄罗斯的,这是所有欧洲政权共有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就是俄罗斯作为一个野蛮人形象的国家太大了,大到已经超越整个天主教世界的理解了,这就好像中国的封建政权突然发现自己旁边有一整块新大陆,大陆有北美洲大小,上面是一群信着白莲教的,技术虽然没那么先进但也不算太落后的,国家异常专一的——蛮族,这带来的心理阴影想必是巨大的。这种创伤其实是对欧洲政权整体的一种限制,陷死了欧洲政权的东扩道路。
第六种创伤是对发展本身的,这是所有在近现代经历过重大创伤又没重新崛起的国家共有的症结,他们把人运用技术做的恶理解成了技术本身的恶,这导致了他们对技术本身的排斥。对于德国这种现象其实较轻,这是因为这被第一种创伤一定程度上中和了,但也造成了德国人对环保莫名其妙的热衷,白左倾向并不是首先在这里流传的,但在这里扎根的程度我觉得是最深的。这里要科普一下,白左不是左!基督教当年耶稣老爷子领着人反抗罗马帝国的时候你可以说他是激进派,那耶稣都死多少年了,虽然教皇在卖大赦(俗称赎罪券),虽然教堂在征地,但好歹他们还有教会学校和平民教育,你说他们是激进派我也勉强同意,那都到文艺复兴了你还说教会是激进派你就有点太搞笑了。白左也许一开始的时候还能勉强算得上左,现在绝对不是左派了。哪怕是最蠢的唯生产力者都不会做出这个荒谬的结论。
第七种创伤是对民族主义的扭捏态度,害德国人失去一切的其实不是民族主义,而是一种历史性的选择,法西斯主义本来就是慢性自杀,你批判这种慢性自杀的方式有多不人道那我只能说总比立刻自杀好,要想的是为什么这个民族会选择自杀。德国人现在是既不敢拥抱民族主义又不敢放弃民族主义,民族主义是有很现实的意义的,社会主义政权也需要他,但是如果为了民族主义而民族主义,忽视了民族之间的通性反而无法给自己的民族争取到最大的利益,我很反感团结史观,历史就是历史,新时代应该先算完旧时代的账再开始,但算账的方式是有选择的,满族人也在推翻清朝政权的过程中出了功。极端的回族人早就被满汉联合起来屠光了,剩下的多半是潜伏起来等待时机的,苗族人与其他少数民族的矛盾随着清朝的几次改土归流也逐渐落幕,抗日战争更是引入了一个更巨大的民族矛盾。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我们难道不可以坦然面对过去的东西吗,我难道不能承认满族人就是欠了汉族人么?只有真实的记录历史,才能让人在历史之下团结,历史作为语言语言的一种延伸最近也被西方史观认定真实不是他的第一义务,是的,这个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想达到团结的目的,你最好让大部分人看着这本事说评价到:说的很尖锐但好像很真实。要让汉族人看到在元朝统治下蒙古族也有破产的平民,也要让其他种族民族看到在元朝统治下南方汉人过着如何耻辱的生活,北方汉人又在怎样的地狱中煎熬,而他们中的那些地主阶层又是怎么与元朝统治层媾合的,这样一来,民族矛盾和唯物史观都能够体现,我一直说民族的矛盾和唯物的史观不是冲突的,唯物史观绝对承认民族矛盾,并且绝对承认民族矛盾在某些特定的历史时期是主要矛盾,唯物史观只是认为在人类的历史上民族矛盾不是主要的矛盾,毕竟要真追溯回去谁不是luca的孩子呢(笑)。你总不能说当一个汉人和一个蒙古人一起在沙皇的远东开扩地里种土豆时,他们都受着压迫还不许一块反抗,就因为在元朝时这个蒙古族的先人曾经占领过中原。唯物史观反对的是有些人拿着民族史观来阻止一个文化共同体内部的无产阶级反抗的行为,无产阶级作为这个文化共同体内部的某个民族,他有去参与他所属的民族与其他民族矛盾的义务 ,至于是以温和的方式还是战争的方式解决,关唯物史观毛事。只是历史的实践已经告诉我们,单个民族想要实现社会主义的长久稳定是很艰难的,这才逼迫唯物史观者们在一定程度上倡导国际合作,但国际合作不意味着民族矛盾的消失,民族矛盾真正消失与唯物史观的关系也不大。
最后一点则是最近产生的创伤,这种创伤是复合性的,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说清楚:大家或许都听过一个名词叫俄罗斯主义,指的是俄罗斯的一种集体虚无主义状态,现在德国也在产生自己的德意志主义,如果让我去评判这个的话,那就是所有人都装的事情很正常但所有人都明白世界已经没救了的一种后现代心理状态,如果说俄罗斯主义是蒙上了人的眼,那德意志主义就是吸干了人的血。
综合的来看,数个创伤共同导致了西德政府对东德经济体制的清算,而其他的创伤又阻止清算后西德政府在东德的土地上建立起新的稳定秩序,这就导致西德长期对东德的管控既完全无力又不肯放权,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局面,人为塑造了一种不是基于民族而是基于意识形态的分离主义,这种分离主义也是回溯性建构的产物,反映出来的倾向不是保守主义倾向而是反政府的思潮。如果只是保守主义倾向的话那是无法解释东德地区右翼党的情况的。东德本身我想没有太多值得东的人民怀念的地方,但对比产生美。
最后要感谢看到这里的朋友,民族是一种回溯性建构的产物,所以这些创伤很大程度上是在近代被人为创造出来的,创伤也不能完全影响一个民族或者国家的决策,但是他一定根植在所有拥有这种价值观的人的心中,而这个国家是由拥有这种价值观的人组成的,他就一定会一定程度受到这种创伤的影响,我这篇文章完全没有提德国人的优点,主要是因为会跑题XD,其实每个民族都或多或少的有一定的创伤,这些创伤在后现代这种心理状态的影响下被极端地表现出来,这才成为了严肃的社会问题。没有说德国不好的意思,我其实挺喜欢这个国家的,特别是奥地利部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