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愚叔淺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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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吃不膩的乳酪、打不完的仗；數不清的遊客、中不完的立
【瑞士國家隊的「冰上芭蕾」】
前言
總面積約為4.13萬平方公里、總人口約為900萬的瑞士，位於歐洲的中部位置，北面是德國，東面是奧地利和列支敦斯登，南面是義大利，西面是法國，首都伯爾尼（不是蘇黎世、也不是日內瓦）。
【瑞士首都伯爾尼鳥瞰】
在很多朋友的印象里，瑞士不僅風景優美，而且還擁有眾多綽號，比如：
「歐洲屋脊」——瑞士與阿爾卑斯山
的關係
「歐洲的心臟」——瑞士地處歐洲中心位置
其他還有「世界花園」、「鐘錶王國」、「金融之國」、「永久中立國」等等。
【瑞士位置示意】
這裡以選取了乳酪、傭兵、旅遊業、永久中立國地位等四樣有一定代表性的事物，跟大家聊聊另一種風貌的瑞士，了解一下瑞士並非一落地就大富大貴，以及「永久中立」的得失與困境。
【瑞士境內的阿爾卑斯山】
一、吃不膩的乳酪
瑞士的飲食文化和歷史文化能夠融合在一起的成果，乳酪就是其中之一，他們不僅喜歡吃，而且做得乳酪也不錯，甚至還吃出了新花樣。
品質確實不錯：
瑞士的乳酪種類非常多，如果把各種硬乳酪、軟乳酪、鮮乳酪、高山乳酪、農家乳酪等全部算起來，大致會有700多種。
【瑞士的乳酪】
但在乳酪製作的原材料方面，瑞士絕大部分乳酪都是用牛奶製作的，根據瑞士農業部的要求，擠出的鮮牛奶必須在18小時內運抵乳酪工坊，擠出24小時內必須進行加工。
瑞士也有不少的山羊和綿羊，但羊奶乳酪的產量還不到乳酪總產量1%，不過相對於牛奶乳酪而言，羊奶乳酪其實容易消化。
【種類確實不少】
人均消費不是第一：
按照已經公布的數據，瑞士民眾平均每年要吃掉吃19萬噸左右的各種乳酪，以2022年為例，瑞士全國大約消費了18.68萬噸乳酪，按照瑞士總人口約900萬估算，平均每人每年至少消費20公斤以上的乳酪。
但瑞士並不是歐盟國家中人均乳酪消費量最高的國家。
【真的能做出花兒來】
第一名是荷蘭——作為全球鮮花出口總金額的第一大國，荷蘭喜歡「鮮花換乳酪」，每年需要人均進口3公斤以上的乳酪。
第二名法國——儘管瑞士已經擁有700多種乳酪，法國民眾還能創新出240多種其他乳酪。
第三名比利時——比利時民眾最喜歡的三樣東西，其實跟鑽石、機床沒什麼關係，而是乳酪、巧克力、獼猴桃（奇異果）。
瑞士乳酪
的口碑主要來自品質，即使歐盟27個成員國都有自己的乳酪品種，但瑞士乳酪仍然會在歐盟市場持續暢銷。
【乳酪加巧克力，但瑞士的肥胖率卻沒有德國、法國高】
比如我們在動畫片里經常看到一種帶「空洞」的乳酪，其實是叫艾門塔爾的瑞士乳酪，這些孔洞是由於牛奶中極細微的乾草微粒在發酵過程中被細菌轉化，成為二氧化碳氣泡後而形成的。外國人同樣崇洋——瑞士乳酪，比如遇到特別好吃的乳酪，有些外國人會稱它們是「瑞士乳酪」。
【瑞士乳酪主打的還是奶源和品質】
一日三餐離不開：
比如早餐，烤麵包、香腸、意麵、乳酪、牛肉芝士三明治等就是普遍的食物。
比如午餐和晚餐，土豆餅、烤乳酪、各類牛肉、豬肉及香腸等等也非常普遍，絕大多數瑞士家庭都會配有燒烤乳酪的特製電爐。
乳酪火鍋也是瑞士吃乳酪吃出新花樣的證明之一。
【瑞士的乳酪火鍋】
總人口約900萬的瑞士民眾，每年要消費掉至少2100萬份以上的乳酪火鍋。他們喜歡圍繞在餐桌前，在同一個乳酪鍋中用乳酪拌麵包，主角就是乳酪和麵包，配角則是一些小吃和飲品，比如風乾牛肉和豬肉、小酸黃瓜、櫻桃酒和紅茶等。
【乳酪火鍋】
每年瑞士出口乳酪的數量一般在8萬噸左右，出口總金額一般在8億瑞士法郎左右，按照1人民幣≈0.126瑞士法郎估算，瑞士乳酪每年出口總金額約合60多億人民幣。
【瑞士民眾喜歡冬季的晚上吃這種火鍋】
二、打不完的仗
這裡簡單聊一下瑞士傭兵
的歷史——順便解釋一下瑞士並不是天生一落地就能過上好日子，14-18世紀可是結結實實過了幾百年「官方統一管理、輸出傭兵掙錢」的生活。
生於憂患：
瑞士的建國，很漫長也很辛苦。
即使1291年也還沒有完整、統一的瑞士。這年的8月，烏里、施維茨和下瓦爾登三個州秘密結成永久同盟，成為瑞士建國的發端——不過這三個州70%以上都是山地，可用耕地不到10%。
【瑞士的歷史印跡之一】
所以當時的歐洲人稱瑞士人是「山裡人」：住在山裡、世代貧苦。瑞士三州首先要考慮的大事，還是「如何謀生」，尤其是沒有耕地的貧苦民眾。
一戰成名：
在公元1339年在支援伯爾尼的戰爭中，瑞士民兵和奧地利軍隊交戰，這次戰爭中瑞士民兵首次穿著統一的印有瑞士十字的服裝，並且大量裝備了長矛。
其中，勞庇戰役中瑞士民兵的表現令人震撼：6000多名瑞士民兵利用山地掩護，對圍攻勞庇城的12000多名奧地利軍隊主動發起進攻，迅速擊潰了敵人步兵，然後從容豎起長矛、擺出陣勢，抵擋住了三面而來的奧地利騎兵。
勞庇戰役既是瑞士長矛兵的第一次亮相，也是第一次步兵方陣戰勝中等規模的騎兵衝擊，更是歐洲各國對瑞士民兵產生了巨大的僱傭興趣。
【長槍兵方陣示意】
真假瑞士傭兵：
15-16世紀時，瑞士主要的州儘管已經發展到5個，但總人口並不多，大致在60-70萬人。所以在此期間，瑞士每年在國外服役（準確地說是服務和履約）的傭兵數量保持在15-18個軍團，每個軍團一般在3000多至4000多人，實際正在服役的傭兵總數大體維持在6-7萬人——這是極限了。
【瑞士傭兵的印跡之一：感人、哀傷的獅子】
到了17-18世紀，隨著加入瑞士聯邦的州不斷變多、物質生活的不斷好轉，瑞士總人口有所增加。在18世紀初，瑞士總人口超過120萬，但總體上來看，原裝瑞士傭兵的規模從未超過10萬人，一般就在6-7萬人的規模。
但是靠近瑞士、後來卻併入德意志的黑森-卡塞爾邦國，也常年打著瑞士傭兵的牌子輸出僱傭兵，生意還不錯。比如在1677-1815年期間，黑森-卡塞爾邦國一共簽訂了37份僱傭兵服務合同，其中有20份以上的採購方是英國。
【瑞士的奧伯霍芬城堡】
官方管理：
對於瑞士各邦、州來說，輸出傭兵是一種官方行為，而且意義重大：養國、養家。所以歐洲各國要想採購瑞士傭兵以及他們的軍事服務，一般會通過三個途徑：
（1）通過各國政府體系，也就是由採購方的政府，與瑞士的邦、州簽訂合同。
（2）通過本國貴族，比如採購方的政府不便出面時，由貴族與瑞士簽訂合同。
（3）可靠的中間人，這種情況荷蘭用的比較多，比如荷蘭東印度公司，但他們的背後也是官方採購，只不過更加隱晦而已。
瑞士官方會根據不同合同的服務內容、作戰對象、時間及地點，進行統一管理和調配，並會進行修訂或者回絕，保證不會出現瑞士傭兵在戰場上相互對決的情況。
【瑞士的奇隆城堡】
終於不用打仗了：
早期瑞士傭兵的服務合同，比如14-15世紀時期，一般是初春僱傭、夏秋作戰，當年冬季就能履約並結束合同。
到了16世紀瑞士傭兵的合同更加嚴格，最低需要服役6個月時間，一般為2-3年。18世紀的情況有所變化，瑞士傭兵經常被要求籤4-6年的服役合同。
【瑞士的武夫倫斯城堡】
服役時間越來越長、薪酬水平越來越低、工業革命成果越來越多，都是影響瑞士傭兵逐漸退出歷史舞台的原因。尤其是第一次和第二次工業革命的成果，持續不斷地從法國、比利時、奧地利等流傳到瑞士，通過數百年輸出傭兵完成初步原始積累的瑞士，決心「限制傭兵、發展工業；宣布中立、拒絕站隊」。
【瑞士的夏嵐城堡】
到了法國大革命時期以及不久之後的1815年維也納會議，瑞士徹底放棄了傭兵輸出——只保留了一個特殊地點的傭兵合同與服務。
【瑞士首都伯爾尼的歷史博物館】
三、數不清的遊客
除了金融業、保險業、醫療服務業等發達之外，瑞士第三產業中相對亮眼的就是旅遊服務業了。
有兩組數據是這樣的：
（1）2019年我們出境旅遊的總人次約為1.55億人次，其中自瑞士第一大城市蘇黎世機場抵、離瑞士的人次約為20萬左右。
【瑞士的琉森】
（2）從1996年到2019年，瑞士平均每年接待的全球旅遊總數約為1267萬人次，如果按照瑞士約900萬的總人口估算，相當於每位瑞士民眾每年平均接待1.4位遊客。
在2022年底瑞士的旅遊接待完全恢復後，2023年全年前往瑞士旅遊的全球遊客夜次突破4000萬，不過我們並不是前往瑞士旅遊的主力——歐盟國家、北美地區、東亞其他國家才是。
【瑞士通往阿爾卑斯山的道路】
瑞士的獨特魅力，除了作為山地、內陸國家的地貌特點和風景之外，主要是得益於歐洲最著名的山脈阿爾卑斯山，以及帶來的登山、滑雪等相關旅遊和運動項目。
【瑞士的滑雪場】
除了阿爾卑斯山，瑞士主打的就是「小鎮風景」，比如：
以墨綠的森林、翠綠的草地、五彩的野花和紅頂的房屋為特點的龍疆小鎮；
以依偎著日內瓦湖的避風灣、背靠著白雪皚皚的阿爾卑斯山為特點的蒙特勒小鎮；
以風景猶如仙境般，有百年歷史的格施塔德皇宮酒店為特點的格施塔德小鎮；
以擁有保存完好、富有古鎮特色的壁畫以及半木結構房屋為特點的施泰因小鎮。
【瑞士小鎮的共同點很多，比如風景】
我們的旅遊情況：
前面提到2019年時我們出境旅遊的總數約為1.55億人次，按照旅遊研究院發布的數據：2023年我們出境旅遊超過了8700萬人次——看來完全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
至於對2024年我們出境旅遊的預測，給出的數據是：預計為1.3億人次左右。
【瑞士小鎮的另一個共同點：寧靜】
瑞士旅遊對我們這個龐大市場的期待只有八個字：未來增長空間巨大。
瑞士國家旅遊局是這麼說得：2023年1-12月，大中華區遊客在瑞士停留達到81.7萬夜次，與2019年相比雖然還有差距，但市場在復甦，赴瑞士遊客間夜數絕對數值占亞太區市場首位，不過在旅行偏好方面呈現兩極分化：打卡游（淺度旅遊）和深度游成為遊客首選。
【瑞士：春天的阿爾卑斯山腳下】
後面就是美好的憧憬了——希望我們到瑞士旅遊的人數增加、停留時長增加。
比較有意思的信息是，瑞士國家旅遊局根據自己手中的數據，得出這樣的判斷：我們到瑞士的團隊（體）游規模更小了，自由行的數量在不斷增加，更喜歡新穎且小眾的目的地；喜歡自己定製行程。
【瑞士還有很多這樣的小村落】
四、中不完的立
瑞士中立的歷史，其實正好可以接著前面聊到的瑞士傭兵歷史——幾乎無縫銜接。
比較公認的時間節點是1815年維也納會議，這場原本會曠日持久但卻因為拿破崙復出（即百日王朝）而突然中斷的國際會議，取得的成果並不多，其中一個就是：承認且要求瑞士永久性中立。重點並不是「承認」，而是「要求」，這是當時的歐洲地緣形勢決定的。
【1815年的維也納會議】
（1）數百年如一日地輸出傭兵，至少表明瑞士並不是一個畏戰、怯戰的國家。
（2）拿破崙的軍隊在1798年佔領瑞士全境，並將其變成下屬的一個共和國，證明即使再能打，仍然要面對「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社會學規律。
中立，永久性中立、國際認證的永久性中立，成為瑞士擺脫過去的唯一出路。但是，這條路也只能瑞士走，其他國家似乎很難走得通，即使現在，這個現象依然是這樣：
山地國家——當時而言，作為山地國家的瑞士屬於易守難攻
確實能打——百年傭兵，讓歐洲國家忌憚，包括拿破崙在內
處於上升期——工業革命成果的不斷流入、自己以及周邊國家（地區）資本的持續投入，讓瑞士上上下下更有動力拿到「永久性中立」的金牌。
【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瑞士】
那麼拿到之後，瑞士堅持得好不好呢？大致分為五個階段吧：
1、1815年之後的19世紀時間裡，瑞士在這方面堅持的還不錯，但卻並不是沒有破綻。
19世紀末期，瑞士金融業尤其是銀行業快速發展起來，歐洲戰事以及眾多殖民戰爭的台前，肯定不會在一粒粒子彈上找到他的指紋；但幕後的軍費籌措、財務擔保等方面的一本本賬冊上，肯定可以發現他的手筆。
2、一戰期間，瑞士基本守住了「永久性中立」的牌子。
準確地說，不僅守住了，而且在為戰爭各方提供軍費（肯定不會是免費的，抵押、擔保、利息一個都少不了）的同時，還因為在人道主義方面的優異表現，從而贏得了戰爭各方的普遍認同（既很難得也很神奇），得到的獎勵不僅是豐厚的利潤回報，還有1920年國際聯盟
再次確認瑞士的永久中立國地位，並且受相關國際法保護。
【二戰時的瑞士邊境】
3、二戰期間，一句話便可概括：極限壓力、瀕臨破防。
4、冷戰期間，瑞士再次恢復到一戰期間相對從容的表現，不僅如魚得水，而且在國際金融服務方面取得了更大地發展——超過了英國在這方面的業務。
最近這兩年呢？只能說「相當異常、啼笑皆非」：
從2022年2月到2024年3月，瑞士至少宣布了四次「恢復永久中立」，最快的一次僅用了1天時間：2023年3月29日，瑞士宣布放棄中立，恢復對某方的經濟制裁和資金凍結；3月30日，瑞士宣布自己放棄各項制裁措施、再次恢復永久中立地位。
【冷戰時的瑞士】
結語
作為山地國家的瑞士，勝在位置特殊、風景優美、轉型順利。通過「吃不膩的乳酪、打不完的仗；數不清的遊客、中不完的立」，就很容易看出瑞士的長處——在永久中立地位加持下的高新製造業、金融服務業和旅遊業等等；瑞士的短板也很突出——物產並不豐富、自給能力較差，總不能天天只吃乳酪吧。
【瑞士伯爾尼的街頭】
所以，瑞士在這個階段，無比糾結、反覆逆轉自己的「永久中立國」地位，就非常好理解了：儘管瑞士既不是歐盟成員、也不是北約成員，但瑞士周邊的所有國家，他們既是歐盟成員國、也是北約成員國。
【瑞士蘇黎世的街頭】
更重要的是，瑞士發達的製造業和各類服務業，大客戶和主要市場也還是以這些國家以及他們輻射的國家為主。
時至今日，經常報導的中立國家大約有五個：瑞士、愛爾蘭、奧地利、哥斯大黎加、土庫曼。但卻只有瑞士資歷最老、權威性最高、經過多次國際認證——不過現在要守住這塊牌子，還真不好辦，瑞士現在面臨的「極限壓力」也許不比二戰時期更小吧。
【瑞士日內瓦的萊芒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