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飛的大象:
(節選自 兒童成長系長篇小說《葵》,歡迎點擊閱讀並不吝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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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田萃,學校老師沒有不知道的。
也就是三四年前,跑來跑去做報告的優秀教師,首當其衝就是田萃。
這個人吧,做事認真,能出成績,而且經常主動加班不求回報。所以,領導很愛用他。雖然幾次與提拔擦肩而過,好在田萃志不在此。他享受的是考第一的優越感,是作報告時萬眾矚目的自豪感。學校里大家爭的是實惠,比如中層的職位,比如職稱,這些和錢掛鉤。至於田萃在乎的這些,在精明人的眼裡,都是虛頭八腦的沒用玩意。樂得讓給田萃。
田萃卻因此愈來愈把自己當個人物。
小學數學麼,不難。孩子多花時間和少花時間出來的成績當然不一樣。
田萃對待孩子們,可稱簡單粗暴。一手棒子一手糖果。偶有桀驁難訓的,發動群眾斗群眾,搞孤立。參考他當年對王景瑜的手段即知。
實在有用得很!也難怪田萃愈來愈精於此道。
工作十來年後,無論上課還是管班,田萃都不用過腦。慣性!——慣出來的性子!
一次有個屁娃上課居然敢講話,田萃把他叫到講台前,隨手啪一巴掌。這孩子傻,不懂躲,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鼻子給打出血了。田萃也沒當回事,常事了嘛。只讓同學帶他去廁所洗洗。
放學,孩子媽媽來接娃,看到衣襟上有血跡,一打聽,居然是被老師打的。氣得不得了。直接拍視頻髮網上去了。
那時候剛好全國痛批老師打人。視頻一下火了。
熱心網友人肉一看,靠!還優秀教師!榮譽滿牆!頂起來!
又有十年前的學生,也來控訴當年被田萃「毒打」,以至留下巨大心理陰影,無法正常生活……
事情鬧很大。教育局本來是要把田萃調離一線了事,沒想到田萃死活不幹!說當年給榮譽的是你們,現在踩一腳的也是你們。要死大家一起死。
不知道是田萃的壯士之怒嚇到了他們,還是他們動了惻隱之心,反正田萃就留在了一線,但是榮譽就都取消了。職稱麼?想都不要想了。
田萃很快就後悔了。
他早已習慣棒子糖果的管理方法,如今這棒子不准用,他發現自己管不住學生。成績也瀑布似的飛流直下三千尺。田萃這才知道領導要將他調離一線的良苦用心。
自尊心讓他無法低頭認錯求人,學生又愈來愈不服管,田萃血壓飆高天天回家發無名火。多年夫妻也散了,孩子也走了。田萃孤老頭子一個,臉面掃地還強撐著天天去學校,人格愈來愈扭曲。真真巴不得大家都沒好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