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曹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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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佔個坑,會在4.23提名日前陸續補完。由於本人並非新加坡居民,涉及新加坡的內容可能出現紕漏錯誤,敬請諒解,歡迎批評指正。
新加坡大選具有其他國家不具備的兩重意義:選民投票選出的國會議員不僅能夠是「國家」(新加坡國會和內閣)的層面的政治代議士,也能夠在「地方」的層面行使類似於地方自治體(市鎮理事會)的職責。基於新加坡的歷史和現實,反對黨不具備在「國會」層面實現政黨輪替的能力和可能性,但反對黨有實力且已經實現了在集選區獲勝、管理市鎮理事會並讓市鎮良好運作的能力。
和其他國家不同的是,新加坡的反對黨具有很強的地域性:幾大反對黨因為地域街區特性、資源有限等原因,只在特定的區域而不是全國所有選區競選(例如工人黨專攻東部,民主黨專攻西部)。同時,目前在國會擁有席位的反對黨目前僅有工人黨和前進黨,在地方「執政」的僅有工人黨。
1.PAP:黃循財的入學考試,執政黨的例行測驗
對於長期執政的人民行動黨(PAP)來說,每次選舉都是民意調查:得票率的多寡決定了新加坡公民對政府的支持和信任程度。同時,阻止反對黨攻佔PAP的選區、反攻反對黨的選區(目前看來很困難)也是PAP的重要課題:這決定了選民對PAP管理市鎮的滿意程度。
對於黃循財來說,這是他繼任總理以來的第一戰。作為「母雞」帶隊,得票率的下降會讓他面臨黨內外的不信任和挑戰。但他也擁有最多的資源和工具來幫助自己:拋開趁建國60周年普發福利不談,重劃選區、指定選舉日期、甚至動用司法武器敲打反對黨都是執政黨的「優勢」。
而對於經歷過十餘次大選的PAP來說,「一黨獨大」的合法性來源於績效和豬肉桶。一方面,創造新加坡奇蹟、正確應對新冠疫情和實現良好財政平衡的PAP擁有很高的治理水平,有說出「反對黨沒有執政能力」的底氣。另一方面,PAP掌握着調整房屋更新、大型建築和基礎設施建設的優先級。誰都想住在設施更完備的社區、更現代和舒適的房屋,而優先獲得這些資源的必須是PAP的選區。
在2020年大選結束後,PAP遭遇了史上最大的政黨醜聞:先是2023年國會議長陳川仁和另一名PAP議員鍾麗慧婚外情辭職(李顯龍事後說早已知情並提供輔導),後是2024年交通部長易華仁2024年因索賄辭職並被判12個月監禁。現任國會議長、部長接連出事對一向以廉潔著稱的PAP來說非常不利(話雖如此,這兩件事在任何國家都是重量級的),遠高於辣玉莎事件(工人黨議員在國會說謊)的影響。
另一方面,席捲發達國家的「生活成本危機」也波及了食物和日用品嚴重依賴進口的新加坡。在財政盈餘下,政府2023年底將地鐵和巴士漲價7%、23和24年連續兩年上調1%消費稅的做法進一步加重了居民的負擔。
不過總得來說,新加坡的經濟和社會局勢依然十分安定,並沒有什麼嚴重的危機影響了選民對PAP的信任。目前通脹已經放緩,對未來最大的不確定性來自特朗普:也許PAP在2025年的關稅危機面前,最大的優勢是他們的「穩定」和成功應對97-98年經濟危機的經驗。
首要目標:全國和各選區(特別是上屆大選的危險選區)得票率上升,守住現有選區
次要目標:反攻工人黨的選區
2.新加坡工人黨:守住成果,穩步擴張
2011,李光耀在阿裕尼集選區威脅選民不要投給反對黨,說出了那句經典的「如果你們投給工人黨,阿裕尼就會變成平民窟。」然後選民就用選票教訓了傲慢的PAP,讓工人黨獲勝、開始管理阿裕尼的市鎮理事會。
14年過去了,阿裕尼不僅沒有變成貧民窟,反而變成了工人黨的銅牆鐵壁:2020年大選,工人黨領先近20%勝利,這個成績超過了很多PAP的強勢選區。阿裕尼選民投票給工人黨的理由也很簡單:工人黨在這裡幹得不錯,市鎮理事會多次評為最高等級,為什麼要換人?在其他地區,選民投給PAP是出於同樣的理由,那麼把黨的名字換一下也沒什麼區別。PAP編織的「反對黨只會反對,不會治理」的謊言不攻自破,而這種情緒也感染到了臨近的市鎮:2020年大選,工人黨攻下了新成立的盛港集選區,把「執政」的「領土」幾乎擴大了一倍。
手握兩個東海岸的集選區和市鎮理事會,工人黨本次大選的優先事項當然是先守住自己的勝利成果,再繼續努力攻佔東部地區的PAP選區、擴大自己的「紅色堡壘」。
工人黨最大的武器是執政黨PAP的醜聞,其次是麾下市鎮良好的管理記錄。後者PAP也能做到,但前者可是天賜良機、新加坡建國六十年才出現兩次議長和部長級的巨大丑聞,還是半年內連續發生。
說到醜聞,工人黨也在2020-2025年的選舉周期內發生過兩次。先是2021年工人黨的希望之星辣玉莎因為在國會發言時虛假指控警方而辭職、之後由此事牽扯出工人黨領袖畢丹星教唆辣玉莎作偽證的司法案件(為此畢丹星還和辣玉莎、前領袖劉程強對薄公堂),後是2023年工人黨議員白理安因和同黨黨員婚外情而辭職。不過相比之下,反對黨因為各種原因醜聞總是比執政黨多一些,反對黨議員的婚外情、說謊案件在社會影響力上也不能和國會議長婚外情、交通部長索賄坐牢相提並論。
在這次大選中,PAP在阿裕尼的團隊均為新人,面對畢丹星領銜的老班底勝算幾乎為零。而在盛港,上次大選的PAP敗將、前高級政務部長藍彬明帶領的團隊除了他也都是新人,預計也很難反攻。工人黨甚至已經計劃讓一些新人在大本營阿裕尼參選、讓老將們「出征」其他集選區,提高選民增加對有執政經驗的工人黨候選人的信任度。
工人黨最有希望拿下的第三個集選區是2020年的東海岸集選區:在當時的第四代領軍人物、李顯龍的接班人副總理王瑞傑空降支援下,工人黨依然拿下46.6%的驚人成績。這次工人黨依舊來勢洶洶,PAP甚至傳出要讓王瑞傑加上兩位部長的五人團隊來防守的傳聞。要動用如此龐大的資源對抗工人黨,可見東海岸集選區的激戰程度。
首要目標:確保目前「執政」的選區不丟失,提升得票率
次要目標:攻佔PAP的選區
3.新加坡前進黨:繼續努力實現0的突破
工人黨已經在之前的大選證明了反對黨有能力管理選區,而其他反對黨也迫不及待地想證明自己會是下一個工人黨。2020年,新加坡前進黨在西海岸集選區以不到4%的劣勢惜敗於PAP,同時在全國範圍內拿下第三多的得票率、獲得兩個非選區議員的名額。
國政舞台的曝光和資源,加上「就差一點」就能翻轉選區的巨大可能性,新加坡前進黨很有機會在本次選舉中拿下一個集選區、入主市鎮理事會。但PAP深諳「救火隊員」的重要性,哪裡危險就在哪裡重點防禦,新加坡前進黨邁向勝利之路沒那麼容易。
唯一目標:在集選區和單選區獲勝,提升得票率
4.新加坡民主黨:
和新加坡前進黨類似,但新加坡民主黨在2020年距離勝利更遙遠:兩個選區得票率接近45%,其他選區差得更多。繼續努力吧。
首要目標:提升得票率,爭取拿下非選區議員的資格
次要目標:在集選區和單選區獲勝(希望渺茫)
5.其他小黨:
紅點同心黨、人民聯盟等小黨在上屆大選中得票率都沒有超過40%,距離「競爭力」仍比較遙遠。不過這次大選出現了極為罕見的多角戰情況,也有很多小黨聯盟的分分合合,之後有時間會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