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全國政協十四屆三次會議和十四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會議（即俗稱的「兩會」）從週二（3月4日）起正式舉行。週三（5日）上午的人大會議由國務院總理李強發表政府工作報告。

儘管長期以來，「兩會」被認為是橡皮圖章會議，但人們仍能透過此會議尋找北京政策變化的線索——今年尤其重要。

在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川普）對中國進口商品實施新關稅前，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已經正面對國內持續低迷的消費、房地產危機和失業問題。

今年「兩會」的重點之一，就是討論如何在這些關稅的影響下刺激經濟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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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增長目標維持5%左右

李強的報告提到，中國2025年國內生產總值（GDP）增長預期目標保持在5%左右，這與去年制定的目標及市場預期一致；財赤率則擬維持在4%左右，較去年稍高1%。

ING銀行大中華區首席經濟師宋林早前曾向BBC中文指出，這目標表明中國在面臨外部不確定性加劇的情況下，仍能保持穩定的增長信心。

不過，在美國對中國增加的出口總關稅達到20%以後，中國經濟中較為亮眼的出口領域受到打擊——過去兩年，中國強勁的出口創下近萬億美元的貿易順差，亦因此實現5%增長目標。

但有分析認為，中國要在今年複製這項成功變得困難。穆迪分析公司經濟學家哈里·墨菲·克魯斯（Harry Murphy Cruise）表示，「如果關稅長期存在，中國對美國的出口可能會減少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

不過全國人大代表劉輝在接受BBC採訪時，形容「中國的不管是新能源也好、科技也好、軍事也好都走在世界的前列」，所以對整體經濟方向抱有「十分信心」。

至於關稅戰的問題，劉輝稱有「黨和國家的後盾」加上「我們有14億的人民在這裡作支持」，認為能撐起強大的內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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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超長期特別國債1.3萬億

要實現同比增長，北京將不得不比以往更依賴國內消費——去年會議的第三個目標「著力擴大國內需求」現在成為首要任務。

李強指，今年政府會實施適度寬鬆的貨幣政策，適時降準降息，也實施提振消費專項行動，推動消費提質升級，多渠道促進居民增收。

他表示，今年擬發行超長期特別國債支持消費品以舊換新，發行規模達到1.3萬億元人民幣（1,790億美元；5.87兆元新台幣；1.39兆港元），比去年增加3000萬元。另外發行特別國債5000億元，支持國有大型商業銀行補充資本，新增地方政府專項債發行4.4萬億元。

在提振消費方面，將安排超長期特別國債3000億元人民幣，支持消費品以舊換新。報告也指出，計劃創造超過1,200萬個工作崗位，將2025年城鎮失業率的目標定在5.5%左右；居民消費價格漲幅為2%左右，低於往年的3%。

李強表示，要強化宏觀政策民生導向，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經濟政策的著力點更多轉向惠民生、促消費，以消費提振暢通經濟循環，以消費升級引領產業升級。

他又提出要打好政策「組合拳」，加強財政、貨幣、就業、監管等政策協同；注重傾聽市場聲音。

全國人大代表陳友坤在受訪時認為，上述政策的實施對於推動消費、擴大就業、增強投資發揮重要作用。「我覺得就是要讓大家的信心增加起來，我們政府在這一塊已經採取了一系列的措施，」陳友坤說。

軍事預算增長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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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防方面，據財政部公布的政府預算草案報告，中國今年軍費預算為1萬7847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7.2%，增幅與去年持平。自2022年以來，中國軍費預算增幅連續4年超過7%。

李強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指，過去一年國防和軍隊建設取得新的重要進展，新一年要深入推進練兵備戰，加快發展新質戰鬥力，構建中國特色現代軍事理論體系，堅定捍衛國家主權、安全。

他又指，要抓好軍隊建設「十四五」規劃收官，加緊實施國防發展重大工程，加快推進網路信息體系建設。各級政府要大力支持國防和軍隊建設，完善雙擁工作機制，鞏固軍政軍民團結。

鼓勵外商投資

報告提出，會大力鼓勵外商投資，推動網際網路、文化等領域有序開放，「鼓勵外國投資者擴大再投資，支持參與產業鏈上下遊配套協作」。

報告又指，將加強外資企業服務保障，加快標誌性項目落地，持續打造「投資中國」品牌。另外，李強表示會持續營造市場化、法治化、國際化一流營商環境，讓外資企業更好發展。

工作報告起草組負責人、國務院研究室主任沈丹陽表示，「相信只要外國投資者抓住有利時機，在中國進行長遠佈局」，一定能夠分享到中國不斷擴大的市場新商機。

疫情過後，外國企業從中國撤出資金的速度加快。在2023年中國第三季度，中國外商投資出現118億美元（96億英鎊）赤字，刷新自1998年有記錄以來的低點。

中國官媒《人民日報》曾刊登文章，稱中國市場面對消費需求個性化的趨勢，加上本土零售企業崛起，「部份沒有跟上中國市場變化」的外資撤出，但「更多技術含量高」的外資進入中國。

文章又寫道，只有快速反應跟上變化的外資企業才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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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動「人工智慧＋」

除此之外，針對習近平提出的「高質量發展」的投資——涵蓋從可再生能源到人工智慧（AI）等高科技產業——亦是今次「兩會」的焦點。

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中國一直努力擠身全球科技領導者，以減少對西方的依賴。年初中國人工智慧聊天產品DeepSeek面世，引發全球關注。

李強在報告中提到要持續推進「人工智慧+」行動，將數字技術與製造、市場優勢結合，支持大模型廣泛應用，發展智慧網聯新能源汽車、人工智慧手機和電腦、機器人等裝備。

有分析師指出，因DeepSeek的成功見證了人工智慧驅動的股市上漲，外國投資者重拾對中國市場的興趣。

不過，新的美國關稅可能會壓制投資者情緒。「關稅所帶來的混亂是投資的剋星，」經濟學家哈利·墨菲·克魯斯表示，「關稅將對中國經濟形成雙重打擊，既打擊出口，又打擊投資。」

港區人大代表陳曉峯在受訪時則稱，看到全世界都在關注DeepSeek，「很厲害」。

「不過我們中國人，我們有千千萬的DeepSeek還沒有出來，」他稱人們期待人工智慧發展的未來，表示「希望大家用好香港的一國兩制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