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終於普及了」吳宇戴上了金屬頭箍，注視着自己的腕帶手機畫面，嘗試用思想控制畫面上的小老鼠走出迷宮
「思維控制遊戲？」何善邊問邊把菜擺在桌上，「咱們中國什麼都落後，這東西歐洲那邊幾年前就有了吧」
「咱們這邊好像也早有了，就是不普及，現在總算便宜了，我弄了一個，姐，一會你也試試」吳宇摘掉頭箍，和何善開始吃晚飯
「歐洲那邊不知道現在什麼樣了，新聞也沒什麼報道」吳宇說，「我猜測咱們國家可能事先就知道會有這事，所以把核電都停了」
「不可能事先知道的」何善隨口說了一句，其實她心裡明知道這是突發事件
何善突然意識到自己說的太肯定了，所以又解釋了一下：「我覺得有這幫機械人在天上飛，這種事情遲早會有，政府肯定也能想到」
「歐美的政府就沒想到」吳宇說，「也許他們真的以為變形泰坦不會碰核電站」
「有句話怎麼說的？」何善起身去看看爐子上的熱水燒開了沒有，「哦，對，生存最大的障礙就是有抱僥倖心理」




「我們已經通過財政對那些在歐美危機中遭遇破產困境的國內企業進行力所能及的補貼」總理李克強在新聞發佈會上說，「所有因貨物滯留在外國時滯區海港而遭遇經營困境的企業都可以申報和申請相關補貼，但是我恐怕這並不能解決這些企業的燃眉之及，政府已經對這些企業直接提供了免稅待遇，我們只能期望它們可以度過這次難關」


「比較幸運的是我國絕大多數企業都已經轉型為內銷或者去非洲和拉美投資及銷售產品，顯然10月時北約國家制定的所謂《聯合碳稅法案》早早地促使我國不少企業轉變貿易對象，現在來看，這法案反而救了我們」經貿部長高虎城說，「但是我們有很多依賴進口零配件、或是依賴外國供貨的行業還是遭到重創，我們對此也沒有好的解決辦法」


「俄羅斯已經提高了對我國天然氣供應的指標，並削減了價格」外交部楊潔篪說，「這背後的含義不言而喻」


「我想我們中國這次依然在努力維持人民幣不貶值，是對全世界人民負責」楊禹評論員說，「顯然我們要負擔巨額損失，但為了讓世界經濟崩潰的局面儘可能緩和，我們中國人在勒緊褲腰帶給全世界人民的未來買單」


「你們看菲律賓現在還敢提黃岩島嗎？別說大洋彼岸的美國現在幫不了它，日本沖繩的美國駐軍也幫不了它，它自己本土還有時滯區不歸它控制，倒是咱中國還在經濟上援助它點」梁宏達說，「有人說了，咱中國怎麼就不趁現在去把黃岩島佔了建個基地什麼的？我說你那都是扯淡，黃岩島本來就是咱的，咱有必要做賊心虛似的偏選這當口去建基地嗎？咱想建的話什麼時候都敢去建！再者說了，咱們的黃岩島就算是不建基地，我看他誰敢動一動試試？」


「目前很多國外遊客滯留在我國，前往歐美日等國的飛機航班都已取消，因為目標地區的航空調度系統已停止發出任何指揮命令，前不久數起事件已經表明飛機或船隻只要進入時滯區就好似停在了空中一樣，一些國家派遣直升機調查時滯區情況時，都是在進入時滯區之後便和外界失聯。有科學團隊進行研究表明，時滯區的各種物理進程還在繼續，但確實慢得出奇」白岩松說，「我們只能祝那些時滯區的人們好運了」


「呃。。。國際美國仍在運轉，額。。那些仍具有國際影響力的，呃。。這個美國資本和廠商，呃。。還在試圖為美國挽回頹勢，儘管它們，它們也不知道美國本土的。。呃。。這個時滯區。。呃。。何時能恢復正常，我們不得不說。。呃。。這個美國人的。。呃。。愛國主義教育。。呃。。確有其成果」阮次山說，「反觀那個歐洲。。。呃。。。的那些企業，呃。。倒似乎有。。徹底拋棄祖國利益的。。。呃。。這個傾向」


「祖國大陸嚴正關切台灣島的情況，但目前尚無法進行探知，台灣全島及附近部分海域已被時滯區覆蓋」
「由於要維持時滯區上空雲層的遮陽效應，不可避免會有雷雨發生」
「據專家估算，變形泰坦已經持續清除了數千萬噸滯留在全球各個時滯區上空的降雨」
「秋季候鳥遷飛顯然受到嚴重影響」
。。。。。。

「那個。。我有事和你說」何善有些吱唔
「姐你說吧」吳宇答道
「。。我決定和張勁訂婚了」何善說，「這樣你就能專心複習了，不用整天去送貨了」
吳宇沉默了一下，馬上笑着對何善說：「早該如此，姐，我祝福你們」


夜裡，吳宇醒來，望着自己房內黑洞洞的天花板，他沒有感到嫉妒或者遺憾，只是有一些憂傷：何善姐也許喜歡張勁，但肯定不是愛他，何善做出這個決定的動機可能還是為了吳宇，吳宇只能說服自己：至少何善姐找到了一個好的歸宿


次日下午，何善去了張勁家
張勁的父親是某武警部隊後勤處的處長，他倒是一直對何善表示滿意，畢竟何善論長相沒得挑，外形秀麗，年近三十看起來像不到二十的小姑娘，舉止穩重得體，還是個文化人，他們這個家庭最缺乏的就是文化方面的素質
但是由於這次是兒子訂婚，他還是面露難色，因為張勁的母親還是不情願
儘管張勁算是說服了自己母親，不過張母始終耿耿於懷的是何善沒有經濟背景和社會人脈，這樁婚姻對張勁來說，實在沒有什麼發展價值，唯一可以寬慰的是指望兒媳今後能好好和兒子過日子，給老兩口生個大胖孫子之類的，不過那都還是看不到影兒的事
就在張勁母親心情稍好之際，何善的手機響了，劉鑫打來電話，他和吳宇在送貨途中遭遇變形機械人在街上亂斗，吳宇被誤傷，正在醫院急救。。。
何善忙對張勁一家稱自己有急事，匆匆跑出張勁家門，而張勁一家追出來卻不見了何善的人影，甚至沒有看到她下樓。。


原來，何善跑出張進家門後，立即「想像」了一下自己眼前看到吳宇躺在擔架上的情形，吳宇已經血肉模糊，幾乎看不出是他
然後何善似乎對那個地點有了概念，她集中精力想像那個地點，一記閃光之後，何善已經到達吳宇身邊，閃光直把周圍的急救醫生和護士等嚇了一大跳，但這一大跳即將被驚異代替（此乃後話）
閃光餘輝還在，何善的腕帶手機已經變形成了一根變形泰坦才會使用的發光金屬棒，何善將它立在手術台邊，手術室里的一切瞬間停滯了
何善略微檢查了吳宇，全身骨骼30%粉碎，醫生根本不可能救得過來了
然後何善花費了六個多小時，將吳宇全身的時序逆轉了約半小時，吳宇逐漸從某種諧振狀態恢復到正常狀態，並醒了過來
何善一把抱住吳宇，淚水終於忍不住流出來，雖然吳宇已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兩人一閃之後就從急救醫生和護士面前消失了，這數個小時在監控攝像中看來卻只有一下閃光而已
警方逐幀播放監控錄像，卻只看到6幀影像：
第1~2幀：閃光開始
第3~5幀：閃光的餘輝中，一個女子和手術台上的男子一直處於模糊的雲霧狀形態，周圍的人和景物非常清晰
第6幀：閃光再次加強
之後13幀是閃光逐漸消失的影像，顯然手術台上的人已經不見了
技術專家也一時搞不清這是怎麼回事


吳宇給劉鑫通了電話，告訴他自己已經沒事了，並且在家裡
劉鑫雖然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聽了吳宇的建議，驅車離開了醫院


此事當天就上了新聞，重傷患者瞬間從醫院消失着實引起了不少關注，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查到進一步的線索。。。


吳宇已經看到筆記本電腦上清晰寫着：
「何善和【畫①】已經暴露，我要離開了，你們自求多福吧」


【注①】「畫」是何善思想中那個「冷血」的本名在變形泰坦語言中的意思，所以這裡用「畫」來稱呼那個把何善作為潛伏者使用的女性變形泰坦


。。。。。。

幾天後，吳宇正在和劉鑫在送貨途中，卻接到廣東省人民醫院電話，何善出了「車禍」，正在急救中，吳宇和劉鑫顯然早知道會有這個結果，發瘋般駕車駛向醫院。。。。


醫生把吳宇和張勁叫到一邊：「你們一個是病人未婚夫，一個是她弟弟，對吧？」張勁和吳宇點了點頭
「情況是這樣，病人全身嚴重骨折，雖然已經接好但也基本殘疾了，不過命保住了，但是可能會就這樣一直昏迷下去，理論上來說，大腦和脊髓機能都還有，有機會蘇醒過來，但是機率很低，要過多久才能蘇醒，我們也不敢說」醫生說，「近期可能要留院觀察，但是長遠來說，你們可能還是要回家護理病人，除非你們能支付護理費用，我們這裡床位也是問題，所以只能給你們使用專門護理病房，費用也比較高，最經濟的辦法是你們自己準備護理設備和機械人，在家自己護理。你們家屬研究研究吧，給你們一周時間考慮」
張勁和吳宇面面相覷，劉鑫走了過來，吳宇望了一眼劉鑫。。。「機械人護理肯定不行」劉鑫說，「有人看着送貨還出問題呢，這讓它護理個大活人，怎麼能放心？」
「不管怎麼說，先把醫療費解決再說吧」劉鑫說，「醫院應該也是挺為難，手術費用什麼的咱都欠着呢，我和你張哥先幫你解決這個，住院費你再想辦法，你姐應該有醫保之類的，另外你試試聯繫下你姐在外地的親戚」


。。。。


何善的不幸，並沒有得到親屬的一絲支持，何善的那些親屬都不願管這事，那點可憐的醫保只夠住院費的零頭
最後連張勁也放棄了，在給何善解決了最初半個月的住院費用之後，張勁表示再無力插手此事，畢竟家裡反對的緊，但是張勁還是在做另一方面的努力：
他查到當初何某夫婦倆走的時候留下一筆55萬的存款，他正在努力聯繫銀行方面的熟人幫忙想辦法把這筆款子提出來
但最終結果是款子只剩下了3萬元
何某曾私下取出過50多萬元給他的一個老情人，那個女人用這錢加上自己積蓄買了一套房子，後來那房子也很倒霉地被變形機械人拆了，於是何某夫婦在世時就放棄了追款，夫婦倆人（尤其是何妻）考慮到何善才沒有離婚，後來算是修復了感情，之後家裡就不再往銀行存款了，何妻怕何某再擅自動用
這事何善自己也知道，何善一直把僅存的那點存款當作家底存着沒取，銀行方面表示何善在幾年前已經把這錢轉過賬戶了
他們進而查到了何善的存款情況，算上那筆錢，何善全部的存款只有6萬多，這和何善平時與吳宇談及的數字是吻合的，是預備給吳宇將來上學的
這些也只夠解決2個月的住院費問題，但聊勝於無
何善已經被《科幻新族》雜誌社辭退，雜誌社不可能養着一個不出力的人，畢竟雜誌社自己也很拮据，雜誌社的周阿婆以及其他同事們也湊了點錢算是聊表心意，但也只是杯水車新


這使得整個家庭的重擔完全負擔在了吳宇身上，所以吳宇已經從原來每天登門推銷7小時，改為每天12小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爭取儘可能多地存錢


劉鑫有三口之家要養，能給予吳宇的幫助也十分有限
劉嬸是個長相略丑但心地善良的好女人，她乾脆讓吳宇把原來和何善一起租住的房子退掉了，讓吳宇住在劉鑫家裡，吃住全包，不要吳宇掏一分錢
劉嬸甚至想到辭掉工作自己在家護理何善，但這終究不是個辦法，工作一旦辭掉就很難再找了，而且要拖累劉鑫一家，吳宇是絕對不能接受這個方案的
劉鑫的小女兒雖然不知道爸媽和眼前這個大哥哥三個人抱在一起哭是怎麼回事，也默默陪着他們一起哭
吳宇心情最複雜，不像劉鑫夫婦是為了何善的不幸而哭，吳宇則還摻雜着對劉鑫夫婦的感激，還有對將來必然要面對的困境的擔憂
2個月後，何善的那點積蓄也很快就要見底了，吳宇這近2個多月來卻只存夠了半個月的住院費，所以他壓力極大


適逢中國人的新年，吳宇卻不能去醫院陪何善一同度過，他現在聯繫了另一位夜班的送貨師傅，晚上也要加班送貨
晚上搞推銷的難度遠比白天要大，雖然家家都有人，但是一家人在一起時，肯購買吳宇推薦的貨品的人反而極少，人們更容易受到家人意見的左右，堅決不動消費的念頭
但即便如此，為了何善，吳宇必須在大年夜裡堅持遊說，因為何善的住院費用只剩一周了，以後的費用還完全沒有着落


吳宇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打開過那台筆記本電腦了，他每天除了回劉叔家睡覺的不到7小時時間之外，都忙着奔波，偶爾擠出點時間去醫院看看何善，何善恬靜的面容是他唯一的安慰
吳宇嘗試做了幾次品牌推銷代理，但都失敗了，他沒有好形象，也沒有在專賣網點推銷的經驗，那和他上門推銷雜貨是完全不同的領域，所以他還是潛心干老本行了
劉鑫經常在吳宇面前抹眼淚，他看到吳宇這麼苦實在是剋制不住，但他自己也無能為力
吳宇在人前總是保持笑容，一如他推銷雜貨被嚴詞拒絕甚至暴力驅趕時，他仍能保持的那種笑容
吳宇只會在獨自面對何善的時候以淚洗面，只有在何善面前，吳宇才意識到天空還是藍的，除了這間住滿四個病號（另外三位也都和何善一樣昏迷不醒，但至少不是肢體殘疾）的病房之外，吳宇的生活中已經沒有任何的顏色


張勁背着家裡幫吳宇聯繫了電視台，於是社會獻愛心又幫助吳宇解決了何善一個月的住院費。。。但再沒有下次
張勁閃電式地與另一個女的結婚了，因為父母催得緊。據說女方父親也是武警系統的幹部
吳宇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儘管他已經聲嘶力竭，但他不會去想這個問題，他只知道堅持一天算一天


無論吳宇還是劉鑫，誰都不想談起變形泰坦
。。。。

對吉姆來講，這幾個月真就是轉瞬即逝，他甚至沒有感受到日出日落，在他聽到旁邊同事說完一句「到總統辦公室開會」到自己走到總統辦公室門口這短短几分鐘里，吉姆只感覺周圍的光線快速閃爍了很多次，然後似乎一切恢復了正常，只是時間從中午跳躍到了早上，太陽的照射角度提醒了吉姆這個變化


所有時滯區的時間停滯狀態都已經解除，這些核能國家面臨的是紙片般飛來的違約索賠和罰單，以及大量訂單取消的通知
歐洲經濟遭受重創，美國經濟也不好過，儘管美國還是有一些地區保持了正常運轉，但對大局於事無補


吉姆恍如隔世，那些不曾作為時滯區的美國地區，在他所感覺的那幾分鐘里，已經發生了很多變化，超市裡很多新商品已經擺上貨架，報攤上報紙的日期讓吉姆眩暈，新聞中往日高傲的美國正被全世界追債和聲討
最大的變化是妻子一改往日的驕橫，涕淚橫流地擁抱着吉姆，因為這幾個月里，她獨自負擔家庭經濟重擔，已經使她再次深刻認識到吉姆對於她和這個家庭的不可或缺


吉姆已經聯繫到了桑切斯，一位據稱來自墨西哥的插畫家，這個人同時是位旅行家，到過世界各地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真正的身份，在變形泰坦出現之前，桑切斯已經在為外星人工作了，負責政府與外星人的溝通事務，他也是政府的外星事務顧問
而現在他仍與外星人保持有聯繫，但那些外星人不是指變形泰坦
桑切斯最初認識吉姆時，他把吉姆當成了變形泰坦的潛伏者，畢竟像吉姆這樣如此了解變形泰坦，無論誰都會把他當成潛伏者
之後桑切斯發現，吉姆雖然不是潛伏者，但他接觸過真正的潛伏者，這也同樣很好解釋，他這樣一個看似潛伏者的傢伙，自然會吸引真正的潛伏者接近他（變形泰坦的潛伏者之間也在相互試探，主要的目的是找到其他潛伏者並隱蔽地舉報之，以便減少自己身邊的潛伏者數量，減少自己被舉報的可能，保證自己的安全②）


【注②】我相信讀者看了這段會聯想到前面的很多東西，我這裡就不廢話了


桑切斯顯然事先就知道核電站危機的事情，他在核電站事故前夕已經返回墨西哥（墨西哥雖然早就計劃擴建核電，但多年來一直未能成行，仍只有2016年為止時的2座核電站，這反而保全了它），說明他背後的那些外星人同樣有預測未來的能力
桑切斯曾對吉姆說過，任何一個存活超過十萬年的文明，遭遇到滅絕性的自然災害對這些文明來說是必然的
即使在地球這樣一個自然災害低發的行星，在人類文明有史可稽的時段內，世界各國文明也已數十次被自然災害摧毀，而這些災害遠比不上那些足以滅絕生態圈大部分物種的超級災變
而能夠發展出星際旅行能力的那些具有數百萬年文明史的文明，沒有預測未來的能力是根本不可能在必然遭遇的數百次滅頂災變中倖存的（即使有這個能力也未必一定能倖存）

桑切斯還說過，那些半人馬座雙星星系的外星人才是人類的創造者，它們將古猿改造成人類的目的就是作為實驗文明
通過反覆重建人類文明、加速人類文明的進化歷程來觀察結果，試圖在重複又重複的人類文明滅亡中找到一些提示，避免外星人自己的文明重蹈覆轍
為了這個實驗，他們甚至選擇了距離太陽系最近的半人馬座雙星系紮根，並在其旁邊的比鄰星星系培育了另外一組文明作為對照實驗族：
如果地球人代表物質文明拋離精神文明飛速發展的野蠻，比鄰星系文明則代表物質文明基本停滯而精神文明穩步前進的道德
人類面臨的是步子太快而自我滅亡，而比鄰星文明面臨的是停步不前和自我虛耗
最終結局沒有差別，滅亡對誰都一樣，只是早晚的事情


對桑切斯這樣一位在思想上幾乎與世隔絕（沒有人真的理解他的世界觀）的人來說，人類現代文明不過是又一次外星人實驗即將走到尾聲而已，人類掌握了自己難以在道德上駕馭的技術，結局只有自我毀滅罷了，一切繁榮都將煙消雲散，重頭再來
桑切斯可能並不悲觀，但絕對沒有普通人的樂觀。在普通人眼中，地球文明也許還有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大發展，而在他心中真切地知道，我們還有幾十年而已。因為外星人已經預測到了這個結果，只不過外星人也沒想到變形泰坦的突然出現，但變形泰坦不會拖延人類的落日，反而只可能提前它的到來
所以，桑切斯沒有孩子，他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去面對末日


但現在，那些駕馭地球文明命運的外星人卻和地球人相似了，他們並不曾想到自己曾預測的末日如此快地降臨，他們甚至還完全沒有找到倖免的辦法
在變形泰坦都要面臨生死抉擇的當下，人類的造物主也不再擁有神的高傲，也已淪落為無助的孩童，這並不是一種諷刺，這只是命里註定：
從數學上的機率角度來說，最幸運的幸運兒也逃不過去，因為好運也不能抹殺那必然存在的倒霉的萬一，當你活得夠久，劫數便成定局


桑切斯作為這樣一個身份極端特殊的人，急需一個了解變形泰坦又不會被變形泰坦依照潛伏者規定格殺的人的幫助，以便幫助美國政府，甚至那些外星人，進行決策
如果說之前桑切斯不需要吉姆，那是因為比鄰星系還一切安好，那裡也有外星人自己的變形泰坦專家
但現在比鄰星系已經被變形泰坦的危機吞沒，外星人也只有在地球上倖存的一些殘餘而已了，他們現在非常需要吉姆的幫助也就是必然的事情了


而吉姆也早已成為與世隔絕者，他現在真實的工作情況，是絕不能對家人朋友透露半個字的，對外來說他只是政府的顧問，但實際上政府需要靠他聯繫變形泰坦的一些特殊勢力
吉姆找到桑切斯，因為吉姆這邊已經接上線了


。。。。。

何善的住院費用已經僅剩下三天，吳宇卻也住進了醫院，因為勞累過度，醫生嚴正警告「家屬」---劉鑫夫婦，吳宇繼續這樣下去肯定會過勞死
這是一個壞消息，劉鑫夫婦哭喪着臉，更多是因為想不通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倒霉的人和事，不過轉念一想，遇上變形泰坦本身就是件天大的倒霉事，整個地球的地球人誰也逃不掉這個


然而這一天卻是奇蹟的一天，醫生通知吳宇和劉鑫夫婦，何善醒了


何善仍很虛弱，四肢殘疾使她不能活動（雖然在護士每天幫她進行輔助運動之下，肌肉萎縮不是太嚴重），但已經可以看到人和聽人說話，偶爾能用眨眼來表達一些簡單意思
何善感覺就像夢境一般，吳宇雖然肩膀更寬闊了一些，但顯得無比憔悴，何善待了數個月的病房，對她而言卻是如此陌生，全身大部分都不收她指揮，也讓她很不適應
但對於吳宇來說，他的全部希望都已點燃，何善就等於是他的全宇宙
這件事也上了新聞，引得社會關注，醫院為何善免除了未來半個月內的住院費用，並指派了專門的康復治療專家，看看能不能使她已經殘疾的肢體再出現什麼奇蹟
奇蹟對醫院乃至整個社會來說，都是一針強心劑


而地球人與真正的星際社會隔絕許久之後，終於要面對星空的真相了


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