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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知乎)為什麼知乎上許多人認為日語引進大量外來語是負面的,是否和母語是漢語有關係?
1樓 JosephHeinrich 2024-6-11 18:55
在quora的日語版英語版都上看到過這個問題,絕大部分的回答對外來語都是抱積極的態度。事實上每種語言都存在大量的外來語,日語文字最開始也是通過借鑒漢字書寫而形成的。而外來語的廣泛引入也是因為英語的強勢影響。另外日本人從小就接觸外來語,並無太多負擔。主要理由有
1.外來語的引進增加了詞彙的豐富性
2.口語里有效避免了漢字詞的同音問題(個人覺得這點最為重要)
3.這也是直接快速翻譯詞彙的方法。https://jp.quora.com/%E3%81%AA%
2樓 JosephHeinrich 2024-6-11 18:56
作者:尼索德薩
鏈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64479217/answer/506657820
來源:知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商業轉載請聯繫作者獲得授權,非商業轉載請註明出處。


首先表明觀點:洋語的引進對日語來說是利大於弊的。但是泛濫的外來語肯定是一種異常現象,並會成為日語的負擔。因為同樣作為「外來語」,漢語被日本人當作自家人,洋語卻被日本人當作外來人,既然是外來的,偶爾串串門沒關係,一窩蜂地都來,肯定出問題。而且,洋語以後也不會像漢語一樣,被當作自家人,除了極其常用的極少數之外。
我們知道,日語主要由四種詞彙組成,分別是:和語(如:挑む)、漢語(如:挑戦)、洋語(如:チャレンジ)と混種語(如:省エネ)。我們平時說的「外來語」,指的就是「洋語」。不僅僅是我們,日本人民對於詞彙分類的感知也差不多,他們不把「漢語」當作外來語,而且認為它們是「日本語」固有的一部分,甚至會說出「日本語と外來語」這樣的話語,在潛意識裡把日語和外來語(洋語)對立起來,看來連日本人對「洋語」都有所見外。
但嚴格來說,漢語と洋語都是外來語。那為什麼即使是大量使用洋語的日本人,對洋語也有所見外,並把它叫做「外來語」,卻把漢語當作自家人呢?我認為可以從日語的發音、文字和詞彙三個方面來分析一下。
1、從發音上來看,漢語的引進改變了日語的發音體系,使日語產生了「拗音」、「長音」和「促音」,而這三種發音如今普遍存在於日語,並且漢字的傳入使原本具有自然連讀現象的日語幾乎不再連讀,只殘留了「天皇(てんのう)」「観音(かんのん)」等極少數連讀詞彙。而洋語對日語的發音體系幾乎沒有影響,儘管也有類似於ファ、ティ這樣的發音標記專門用來標記洋語,但仍然屬於拗音的範圍,沒有在發音體系上造成大的影響。
要知道,發音體系幾乎可以說是一種語言最根本的地方之一。
另外,漢語詞彙在日語里,以雙字詞為主,大多佔4拍,日本著名語言學家金田一春彥認為,日本人對四個節拍的單詞有一種莫名的偏愛,在長音節的省略方面,偏向於省略為四個節拍的詞,比如:「原子力発電」變成「ゲンパツ」,「懐かしのメロディ」變成「ナツメロ」,還有大家熟知的「マザコン、ロリコン、パソコン」等等。而洋語如果不省略,就會有特別長、音節特別多的詞大量存在,但日本人能省略的也沒幾個,因為好多洋語一省略就容易同音,兩個意義八杆子打不着的洋語可能就變成一個詞了,這是極其容易引起誤會的。比如カラオケ的オケ,是オーケストラ的省略,容易讓人誤會成OK。
雖然和語里也有音節較長的詞,如こころざし(志)、さかのぼる(遡る)等等,但這些詞是可分的,可以當成兩個、三個詞的複合詞,如志=心+指し、遡る=坂+登る,仍然便於記憶,但是你告訴我コンプレックス怎麼分?按詞根詞綴分嗎?更長的洋語怎麼分?英語里complex就兩拍,到了日語里就得變成七拍,這是極其不方便的。反觀漢語在日語里就是可分的,因為可以分成一個一個漢字,而且音節數量比較少。
2、從文字上來看,由於漢字的表意性,和語詞彙也被賦予了漢字,比如危ない、切る、取る、安い等等,日本人通過和語就能理解漢字,也就是說,和語和漢語這兩種來源完全不同的詞彙,通過漢字的表意性連接了起來,而且是一種不可割裂的連接。而反觀洋語,它彷彿與和語有着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
從以上兩點可以看出,洋語無論是讀出來還是寫出來,一下子就可以被聽出或看出它是「外人」,而漢語則巧妙地取得了「うち」的心理認同感。
3、從詞彙上來看,日本人造詞的方法更偏向於使用漢語的造詞方法,即「複合造詞法」,如明治時期的大量和制漢語:經濟、社會、科學、哲學、抽象、教育等等,還有用「車」來造詞,來表示和車相關的事物,如:対向車、新車、中古車、外車、國産車等等,這些原本屬於漢語的造詞法思想已經深深融入到日本人的習慣中,以至於對洋語也進行類似的造詞,比如:オートバイ(auto bike)、オープンカー(open car)、オフィスレディ(office lady)、サラリーマン(salary man)等等。顯然這些詞,懂得英語的中國人要比英國人更容易接受,因為造詞法和我們漢語太像了,卻和英語相去甚遠。
所以我認為,洋語與和語之間在多個方面都存在着難以跨越的鴻溝,適量的引入外來語是大有裨益的,但是很明顯,目前的日本,在這方面,有點過度了,很可能會消化不良,作為只有112種音節的語言,想要承受數萬種音節的英語、法語、德語詞彙,還全部用表音文字標註,我就等着日語拉肚子、顧而求諸漢字的一天。

3樓 JosephHeinrich 2024-6-11 18:56
作者:倪新
鏈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64479217/answer/404783454
來源:知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商業轉載請聯繫作者獲得授權,非商業轉載請註明出處。


~~~~6.2 補充~~~~
沒想到我自己的一些思考能引起那麼多的共鳴,很感謝。
我不是這方面專家,對此也沒有直接的生活體驗,但我覺得哲學就在對事物不懈的思考之中,所謂「愛智之學」,就是絕對不會放棄思考。與其說我寫的東西是一個答案,不如說是一個在把握住「音譯與意譯之差異」這個核心原則之後給予的思考方向。方向意味跳出現象自身的無所抵達。不跳出現象自身,歷史的興起與崩塌就不會顯明;不無所抵達,方向的空間性就會成為一個無法向外開拓的原點。
語音中心主義:去文字化
我想再嘗試對「語音中心主義」這個問題進行澄清思考。
我們可以把「日語的語音化」或者「語音中心主義化」看成是「語言全球化」的一個極端。語言全球化,背後是很多弱勢小語種的「意義的匱乏」,當它無法從自己的意義世界中創造語音以對應新興世界的事物的時候,音譯是最便捷高效的方式。但是日語的語音化可以視作一種自願的「語言被殖民化」的「心態動向」,它不是簡單的功能論就能解釋清楚,而需要藉助於闡明其70年以來的文化心理的開展與語音審美的更迭。
藉助於德里達的術語,日語是在從一門以「文字學」為主的語言,變成為一種主要以「語音學」為主的語言。西方語言的邏格斯中心主義與語音中心主義是一體兩面的:邏格斯中心主義意味着一門以合理性論證來聚合事物於總體之下的總體性暴力,比如我們現代大學中的各種ology;而語音中心主義就是語言中聲音的核心地位。但是在非西方民族中,兩者完全可以發生斷裂:
我想於我來說它們不是一回事。我以為無需邏格斯中心主義的語音中心主義是可能存在的。非歐洲文化中也完全可能存在給聲音以特權的情況,我猜想在中國文化中也完全可能存在這種語音特權的因素。
但中國文字在我眼中更有趣的常常是他那種非語音的東西。
只是,在中國文化或其他文化中,賦予並非就是邏格斯中心主義的聲音某種特殊地位也是完全可能的。
——《書寫與差異》
日本用近七十年的歷史,活生生證明了「去文字中心化」,賦予聲音以特權的「語音中心主義」是如何發生的。當西方在大力批判這種語音中心主義的時候,遙遠大陸的另一端卻在逆西方而行,自我語音化,這就是歷史的弔詭。
漢語:當代西方意義世界的一個精神原則
為什麼中國文字讓西方的哲學家、文學家、精神分析學家甚至電影導演那麼深深着迷——而不是簡單的語言學家和漢學家這些相關工作者?
德里達說的那種「更有趣的常常是他那種非語音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恐怕就在於漢語提供了語言文字之外、語音邏格斯之外的另一種意義發生的可行性,一種嶄新的,對於西方來說是暈眩的精神結構。
我曾經為克里斯蒂娃(羅蘭 巴特最欣賞的弟子)的《語言,這個未知的世界》寫過一個書評,裡面梳理了本書中所講的漢語對西方世界的意義:
一、克里斯蒂娃指出,語言內部可能具有一個不為符號和其所指看得見場景,語言學家把這一語言叫做「復量文字」。「復量文字概念取消了符號的音位第一性(即它賦予的首要地位),並在符號(語言系統)的思考中,納入圖文的物質性以及由其在整個歷史過程中和所有的、包括西方拼音文字域界之外的文字系統所提出的哲學問題。」(克里斯蒂娃,2015,第18頁)言文分離、圖像性與聲音性並行的漢語本身能夠給作一門文字學的建立提供更多的經驗,可惜德里達訪華之時,對談者不是大說中國哲學建立的可能性這種問題,就是細數別人細軟,失卻一真正契接的絕妙之機。
......
三、在第三章中,克里斯蒂娃多次用到「像中文這種象形文字」的表述。克里斯蒂娃在精神分析何以可以與語言學直接相關,夢何以是一個符號系統而具有像中文那樣的句法體系等問題上有很多表述。其中有一處她直接引用弗洛伊德的觀點:「夢的符號通常具有數個意義,有時有多個意義,以至於像中國文字一樣,只有通過上下文才能給出確切的理解。」克里斯蒂娃自己引申出漢字這一象形符號體系,具有夢的諸種邏輯關係:相似、和諧、接觸與恰似。(克里斯蒂娃,2015,第285、287頁)在對「文學」解析中,克里斯蒂娃特意指出菲利普·索萊爾斯的小說《數》在語音、詞彙、語義和句法的使用上,展現了夢(精神分析意義上)一般的邏輯,這種寫在法語文字里的漢語象形字(克里斯蒂娃在此只是隱喻意義上說他像寫在法語里的漢語象形字,但是勒克萊齊奧的小說《巨人》中,則真正將漢語寫在了法文中)「把我們從整個』邏各斯中心主義』科學一直都想使我們接受的是我們語言的形象的那些東西中解脫出來」。(克里斯蒂娃,2015,第313頁)同樣的,著名導演愛森斯坦在尋找電影的句法過程中曾經說,電影應該是一種象形文字……
簡而言之,當西方人力圖從漢語中發現一種全新的精神原則構造可能,以力圖掙脫語音中心主義與邏格斯中心主義的時候,日語逆潮流而動,通過音譯完成了通向語音中心主義的轉化。一旦實現了這種語音中心主義,意義的世界就被並軌到了西方的意義世界中。
翻譯即是解構,但音譯不是翻譯
德里達認為:
翻譯就是那在多種文化、多種民族之間,因為也是在邊界處所發生的東西。
儘管大和民族是與西方的民族不同的民族和文化,但卻漸漸地,變得並非與之異質。因為完成了意義世界並軌的日語文化,實際上已經是在西方理性之光照耀下完成了「同一化」,自願地在西方中心呼喚意義,日語也就很難再作為異質文化充當西方語言的邊界,就無法像二戰後,日本哲學家和海德格爾大談「言葉Koto ba」這個「語言」的問題那樣充滿底氣地與西方平起平坐了。
而首先是對歐洲中心主義權威、國家-民族權威進行質疑的解構顯然遇到的就是翻譯的問題。
在某個既定時刻,我曾說過如果要我給「解構」下個定義的話,我可能會說「一種語言以上」。哪裡有「一種語言以上」的體驗,哪裡就存在着解構。世界上存在着一種以上的語言,而一種語言內部也存在着一種以上的語言。這種語言的多樣性正是解構所專註於與關切的東西。
這就是為什麼「翻譯首先是一個哲學論題」,我們只有充分發掘「翻譯的形而上學意義」,才能將之轉變為一種解構霸權,從而解放意義生產與創造精神的武器,就是要把「一種以上」所代表的真正的復多性變成為一種歷史事實。
音譯來的日語詞可能充當解構西方的資糧嗎?(或者說解構是為鬆動一下緊煞的意義世界,以吹入一些新的風氣,創造一些新的可能)
沒有哪一種語言的解構能力能像漢語那樣強大,這是作為一門並非語言學意義上的「文字學」的漢語的獨特優勢。
像是作為從現象層面上可以說是語言復多性的日語,如果任由這種「語音中心主義」的泛濫,那麼恐怕在不久的將來,就會成為歐洲中心主義的代言人;其實質上,也並沒有複數形式,而是逐漸成為從單數的西方語言直接演化來的偽民族主體語言。
翻譯(意譯):消除距離還是製造新的距離?
對於作為一門學科的翻譯學來說,翻譯是在承認作為翻譯兩端的語言的合法性基礎上,探討意義的轉換、轉遞與轉移。翻譯意味着消除距離,翻譯自身的實踐合法性就在於消除距離,為了達成這個距離的消除,我們對翻譯提出種種需要......
但是等等,請看一下尉禮賢是怎麼翻譯《易經》中「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的:
造物主的成就確實大哉,萬物之始歸功於該成就,它也進入整片天。
是不是原本翻譯給西方人看的《易經》回譯給中國人,你會覺得莫名其妙?
但是,對於接受過良好人文教育的西方人來說,他們會看的很舒服,也會覺得《易經》「很容易理解」,尉禮賢還對此進行了解釋,這個解釋無疑是完全「亞里士多德化」的《易經》:
兩對屬性分別列在對造物主大能的四種明顯的屬性所做的解釋里,天上能看到該大能的形狀。第一種屬性是成就、成功,它作為萬物的第一因,是造物主最重要的屬性並且是他最廣大的原則。
從某種意義上說,尉禮賢成功消除了西方讀者進入《易經》的「距離」,成功再一次樹立了亞里士多德的文化霸權。但是,有多少所謂的翻譯不是一種「自覺認同於文化霸權」的「格義式翻譯」呢?
因為,談「消除距離」還是「保持距離」不是在所謂的「翻譯的準確性」「翻譯永遠是一種誤讀」或者「語言是無法翻譯的」這個層面上談的——在這些觀點中,或者處於翻譯兩端的語言自身安然無恙,或者一者完全被另一者馴化而渾然不知......
兩門語言是無法被化約為「信息載體」或者「信息內容」的主體,主體與主體之間便無所謂「準確性關係」,就像我寫這篇文章,讀者能夠閱讀它,表面上是一個信息傳遞的準確性關係,背後其實一種主體間的交流,儘管我們沒有面對面,對方一笑一蹙盡收眼底,但是閱讀不首先是一種倫理關係?我不是一台電腦,讀者也不是一台電腦......我不是要讀者變成我,或者我變成讀者,而是讀者被我所激發,思考更多,給我提出意見,而我因此受益,因此而深化自身的理解......
這是一種「生產關係」,不是一種要素化了的馬克思主義式的生產關係,而是主體間相互激發以創造意義而至於無窮的倫理關係,反對霸權,反對複製黏貼,反對整齊劃一。
一本著作是「封閉的一個」,但是其中的語言與意義卻是無限向外指,要求自我增值,如果翻譯者的心中理想就是一個封閉的語言文本到另一個封閉的語言文本,那我們就可以把他稱為是在瀆職:翻譯者是超越者,本應該是在封閉的文本中開拓出無盡連綿、無窮延展的意義之海,他面對的是兩股沒有開端沒有終結的波濤洶湧的海浪,他應該去體會這種動能,以衝破「一個文本」的網絡,他是意義的超越者——超越原本以進之於新境。
在人工智能翻譯日益發達的今天,如果翻譯者不能體會到這種超越者的本職,那麼唯一的宿命就是滅亡——機器能夠把準確性完成得更準確高效便捷。
日語所面臨的危機和翻譯者面臨的危機是一致的:
如果你沒有任何獨特性和不可取代性,那你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當然了,如果語言意義就在於交流,那假設一個最極端的情況:日本人都說日語化了的英語,其實對日本人來說是無所謂的,因為大家相互之間都聽得懂,但對日語來說是致命一擊,對一種處於邊界的游牧之地是致命一擊。
~~~~原回答~~~~
緣起
研究生上過一門《儒學概論》的課,當時正好有個日本妹子在我們學校留學,也來參加這個課,她當時用第一流的學術語言報告了關於日本古學(儒學傳入日本後的流派之一)的情況,讓在座同學都大為吃驚。
我心裡一直對翻譯的問題有一個疑惑——音譯與意譯的關係問題。實際上直接引入外來語就是音譯原則的勝利,但是漢語的雙字意譯原則確實是日本知識分子教給我們的。我跟很多人交流過這個問題,大都無果而終,我就想趁這個機會,和這個漢語極好的日本妹子交流下這個問題。
我當時講了很長一段話,但是畢竟口語怕對方聽不懂,就盡量表述得簡潔簡單一些。
清末翻譯的三個原則
我說:「清朝末年的時候,中國的翻譯界可以說有三個主要趨勢:1、一個就是音譯,如德律風,甚至到了民國新文化運動,陳獨秀講我們要請教的兩位先生,不是科先生與民先生,而是德先生,賽先生,魯迅講費厄潑賴應該緩行,煙士披里士等等,都是音譯的遺風。但是我們能發現一個趨勢,就是從晚清到民國,具體名詞的翻譯,音譯的少了;但是隨着對西學了解的深入,理論性東西的越來越多,抽象名詞的翻譯會是以音譯為主。這就是表面上都是音譯,背後其主陣地有一個從具體名詞到抽象名詞的轉變。這個是外來語言傳入的時候的「共法」:德語到英語,英語到法語,很多詞兒幾乎都是轉寫一下,音譯可以算是沒有什麼歷史特殊性的。
2、就是按照漢語原有的形式進行意譯。比如漢語原來是很乏詞的,主要是以單字為主,那麼嚴復的《天演論》翻譯就主要是以單字的形式進行翻譯,或者把單字羅列起來組合成一個概念。所以為了表達意思,他就從古典裡面大海撈針,尋找合適的字來表意。這個是符合舊的形式,但是舊的形式下,想要表達一個新的西方的內容,歷史證明,這條道路是失敗的。但是這個翻譯形式還是有其特殊性的。
3、就是以日本人為代表的雙字表意原則。日本人很不得了的一點就是他們那個時候最了不起的翻譯家,很多都對中國的傳統經典十分熟悉,他們在翻譯理論著作的時候,也跑去古典著作尋找意譯的依據,甚至在翻譯西方原著之前有意識地專門學習中國經典。但是他們不拘束在「字」的形式上,而大量使用了雙字的形式。雙字疊加所形成的新詞,其基礎仍然是雙字成詞的形式,正如把兩個單字放在一起如嚴復一般這仍然是以單字為基礎。這個形式的鬆動,就起到了千里之堤潰於蟻穴的功效,是讓西方的概念空間整個順暢地流淌進中國的基本前提。而且這個時期的雙字表意,符合古代漢語的一個基本原則:就是可以從字面進行理解,比如「民主」「共和」「科學」「社會」都是最精彩的翻譯。但是「主義」「勞動」就不可以。
歷史的道路最後表現為:中國人放棄了最偷懶的音譯,而按照舊的漢語形式進行翻譯也走不通,那麼由日本人所奠定基礎的翻譯原則最終取得了勝利,甚至可以說對現代漢語的誕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重要幫助,甚至在某些程度上說在新文化運動轟轟烈烈打倒孔家店反對文言文的時候,偷偷地,以釜底抽薪的方式為現代漢語保存了很多古漢語的基因。比如說「革命」「維新」「共和」,這些詞兒讓大多數人對《尚書》《詩經》有一個最樸素的詞語上的接觸。可以說,我們的現代化,一百年的精神資源是來自於西方,但是卻經過了日本知識分子所革新過了的新漢語形式的中介,一旦確立這個最基本的基本,那麼很多中國的翻譯家就可以依次而開展工作,儘管後出轉精(老有人說如果不使用那幾百個日譯漢語詞兒,漢語要完蛋,但是我反問一下,跟幾百個日譯漢語詞比起來,中國翻譯家按照日本人所奠基的這個原則進行翻譯的術語難道不才是現代漢語的基石?),但是篳路藍縷之功不在我們。
音譯與意譯的形而上學要求:直接性與中介性。
但是,詭異的是,我們的老師放棄了他所創立的原則,而學生反倒是始終不渝。
我想你也可以同意,這個根本的改變發生在二戰後。音譯詞兒的大量湧現,不僅僅是一種量的現象,更是一種精神原則的更換:原來所堅持的精神原則土崩瓦解,新的精神原則後來居上。它對生活世界、政治世界、精神世界的影響將是決定性的。我可以這麼說,音譯的第一形而上學要求就是反對意譯的中介化,而漢語所堅持的意譯,其第一形而上學要求就是反對外來意義的直接性帶入。
音譯代表了一種精神在新的意義面前的匍匐之姿態,舊的精神結構不通過語言的「分裂-再鏈接」的這個化學反應來消化外來意義,只能通過語音的模仿直接呈遞意義。這是一個外在的數量的推拓。音譯就像是郵遞,郵差到底郵遞了什麼,他自己是渾然不覺的,他的責任是把事物原封不動的交給他所應該傳遞的那個人。精神對意義的轉移與現身惘然不知,這就是音譯的缺陷。
意譯則拒接這種精神的匍匐姿態,而要求一切外來的意義通過語言的「分裂-再鏈接」的中介化,實際上是要郵差不僅要送信,郵差自己就要先把這封信給理解了。
二戰以後,發生了什麼?
我的困惑就是:為什麼日本人放棄了通過中國古典著作和古漢語的中介化過程來進行雙字詞意譯的精神原則,而接納了一種快餐式的、流水線式的音譯原則?為什麼發生在二戰以後?如何評估這個事對東亞文明作為一個整體的影響,對於日本精神結構的影響?」
日本妹子從這裡開始回答了,她的主要意思,我總結了下就是:
1、政治原因:二戰後美國與日本的特殊政治關係。
2、實用原因:音譯更便捷高效。
3、至於文化影響,她既然身在其中,所以難以評估。
這個答案實際上並不能讓我滿意。
因為對解釋一件事情的原因相比,評估一個事情所造成的後果更為艱難,卻極為重要。不論怎麼解釋原因,原因所要造成的一個現象都是既成事實,原因不能絲毫增加我們對現象自身的理解。而現象的結果,即可能完全不為我們所意識及的那些歷史事件,作為效果歷史才真正在實際歷史中承擔着現象的歷史性。舉例來說,「淝水之戰」作為一個事件,隨着不可逆的時間而一去永不回地消失了,讓「淝水之戰」真正成為歷史的,是它所造成的那些實際性的諸後果與事件簇,對當時中國地緣政治格局的改變,對南北朝格局的穩定與深化,這些效果歷史承當著表面上風平浪靜的記憶、書寫與口述。作為一個時間點,事件消失了,然而讓我們知道事件曾經存在過的是它所激起的層層推拓開的漣漪,作為一個事件事實性的,不是我為什麼去投這個石子,而是石子投出去以後,投的多遠,激起了多少水花。
漢字文化圈的真正危機
我下課後又自己反思這件事。
我想,從一個宏觀的大視野來看,這件事對東亞文明的內在連接與內在交流的可能性所造成的破壞,對儒家文化圈、漢字文化圈的內部團結和相互的精神依賴的損害,要遠遠大於我們的想像。
每個人都活在主要是以當下的時代意義所構建起來的語言世界中,想像一下,我們中國人現在仍然通過回到每個字的意義上的方式,來翻譯最新的名詞,這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每一次翻譯,我們都更加回到我們的漢語文化土層,積累它,讓它不斷加厚。翻譯外來詞彙,這的確是在增加原來漢語所無的意義,但是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我們需要漢語自身意義的中介。也即是說,每一次翻譯外來詞,我們都在溫習漢語,漢語的精神世界與古典的文化家園。我們世界是縱貫橫貫交叉的,既有時代意義的最新語言表達,也有從歷史深處迎面走來的由古漢語所建構的語言-意義表達,我們每一次的翻譯,都在確證這一點。
就像十來年前,哲學界有關於being的討論,不論是翻譯成「是」還是「存在」還是「有」,我們都通過翻譯重新加深我們對漢語意義結構的領會,溫習一種古邃的語言世界之意義家園。但如果只是圖省事,例如,把being音譯成「比寧」,看起來是賺得了,省事了,實際上卻是失去了。
我們都知道東亞是由漢語為紐帶綁成的一個文化單位,經貿往來當來隨時都有,但是經貿往來不會成為文化精神網絡的本質粘合劑,但是漢字可以。
獨立性與共在性
如果韓國,日本每一次翻譯外來語的時候都採納漢語的意義原則,通過漢語的意義中介,那實際上就是他們每一次的翻譯都在讓這個漢字文化圈之間的連接更加穩固,牢靠,有力,而通過這種「非主體的相互承認」(即這個意義的承認過程中,主體-翻譯者的意義並沒有參與其中,他並沒有想到自己如此的翻譯實際上是起到了對漢語意譯世界的承認之效果,他的當事人意識中不存在對這一點的肯定),客觀上中日韓三國就更加共享一個意義網絡,我們的關聯就更加緊密。
反之,如果他們採納的是音譯的原則,那就是通過放棄一個共享的語言-意義世界,而陷入一種自我封閉。自我封閉意味着自我通過把自己與他者分別開來而實現自己的獨立,它不是個壞詞兒,只有自我封閉才能造就個體性,它是造成脫離了漢字文化圈所共有的意義世界的個體的獨立。
所以這件事不僅是日本的一件事,它有它長遠的世界史意義,它意味着東亞漢字的意義世界的真正瓦解。
漢字文化圈,表面上意指着都使用漢字的國家所組合成的文化單位,但深層次意味着東亞共享一個源初的意義給予世界,語言的使用背後,其實是思維方式的某種程度的共享,這就是為什麼陽明心學能夠成為明治維新的精神武器。但是你把它放到現在的日本試一試?
哲學家、漢學家朱利安曾經批判過著名的翻譯家——尉禮賢,認為他直接用西方的術語,範疇,概念來翻譯中國的儒家經典,實際上就把中國思維變換成了西方思維,表面上看西方讀者在讀儒家經典的翻譯本,實際上使用的語言卻是出自西方的意義世界。
他因此反思:
那些固有的範疇豈不是也跟先見一樣要被細察,我們才能不再只是質問人們思想的內容(思想的內容畢竟是思考的最終結果),而是要探索人們用什麼思考;不再只問思想的客體,還要質問思考的工具。
意義承載在這些工具之中的,如果語言不經過不斷的溫習,溫習它古老而幽深的內涵,那麼他就將面臨最終的死亡,對於日本人來說,如果只是在課堂上死記硬背住一些漢語詞彙,如果這些詞彙沒有構成他生活意義和思想構造的不窮竭的源泉,那麼漢語詞彙就僅僅是作為一種純粹的便利工具,而不具備任何超越工具的建構一種精神理想之共同體的作用。
一個超越民族與國家的漢語意義世界,本來承載着一種天下大同的文化理想,在我們這個越來越趨於對抗與碎片化的國族時代,本應該是各個國家的知識分子所藉以對此進行批判與剖析的利器,然而隨着這把利器的喪失,共享的平台的坍塌,意義的各自為政,我們無法親如一家那樣進行直接的「訴說」,而越來越像面對異邦人那樣對漢語與日語進行「翻譯」。這種親緣性的喪失,讓東亞這個詞只具有現成的地理政治意義與歷史上的文化意義,那個在場的、現在式的、以漢語進行鏈接的文明與文化意義上的東亞之家已經不存在了。
這就是為什麼儘管法語德語英語,看起來彼此穿插,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仍然是獨立的三門語言,他們的意義世界是各自獨立的——最多也就是一個音譯的「轉寫」,外來語的傳入不可能構造一個超越於三門語言之上的共享平台。而漢語就可以。
實際上,通過這個問題我想說明:日本人,韓國人,越南人都可以放棄以漢字為中介的意譯原則而要求音譯,導入外來語。但是中國不行。
他們沒有漢語,最多是讓存在一千多年的漢字文化圈與共享的漢字意義世界土崩瓦解,從而完成源初意義世界的獨立,但是如果我們也使用這個原則的話,某種意義上講,就將毀滅漢語,作為一個意義倉庫和反思可能的漢語。
引申:意譯就是語言自身所進行的「無-主體」反思
不只是人的理性具有反思性,語言自身就具有反思性。
有過翻譯經驗的人都知道,當你為一個譯名輾轉反側而反覆推敲的時候,你實際在做什麼?你是作為一個「無主體」讓語言的意義進行自身反思!你是在不斷重溫語言的源初意義,甚至在這個過程,通過語言自身的反思,糾正理性反思由於不正當的語言使用所造成的誤差與偏差。
為什麼being要翻譯成有?有,是,存在有什麼差別?
甚至是我們把古漢語翻譯成現代漢語——
為什麼「道可道非常道」第二個道是「言說」的意思?為什麼既是「道路」也是「言說」?
有,是,在,道路,言說的意義都是先行於一個反思主體的,這是歷史地決定了的,也是由語言所決定在先的。
反思主體的作用在於讓語言所傳達的意義先行地充分展開。


4樓 JosephHeinrich 2024-6-11 18:57
作者:少學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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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上你乎了,我來強答一下。其他答主說的東西大家也比較熟悉了。我換個角度來回答這個問題。
問:為什麼知乎上許多人認為日語引進大量外來語是負面的,是否和母語是漢語有關係?
答:是。
問:為什麼?
答:因為漢語長期是「上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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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有關雙層語言、上位語、下位語
為了說明這個問題,我把維基上diglossia的定義先抄下來。
In linguistics, diglossia (/daɪˈɡlɒsiə/) is a situation in which two dialects or languages are used by a single language community. In addition to the community's everyday or vernacular language variety (labeled "L" or "low" variety), a second, highly codified variety (labeled "H" or "high") is used in certain situations such as literature, formal education, or other specific settings, but not used for ordinary conversation.[1] In most cases, the H variety has no native speakers.
簡單地來說,diglossia就是「雙層語言」,在一個社區中有用於書面、文學、教育、科技等方面的「上位語」H和用於日常口頭交流的「下位語」L。上位語是官方的、用於教育的,因此,上位語總是在通過知識分子和政權機構影響着下位語。單就詞彙來說,上位語的詞彙總是大量湧入下位語中。
在古代歷史上,各個文化圈都有各自的上位語,例如歐洲的拉丁語、希臘語;伊斯蘭世界的阿拉伯語、波斯語;佛教文化圈的梵語、巴利語;而在東亞文化圈,上位語則是漢語,或者說是文言文。
上位語有這樣一些特點:
1. 上位語長期用於書面、科技、政治、教育等與權力和文化相關的領域,因而上位語帶有官方、正式、有文化、先進等色彩。
2. 新的學術成果或者政治行為等等概念往往先用上位語表達,再向下位語傳播。
3. 在封閉的文化圈內,新的概念用上位語表達時,往往沒有可借鑒的詞彙,因而傾向於使用上位語本身造新詞。
4. 如有來自其他語言,特別是來自其他文化圈的借詞,下位語往往是通過上位語輾轉借入。
II. 作為上位語的漢語
好了,我們回來看漢語。雖然漢語在歷史上一直有文白脫節的問題,但是漢語作為整體是東亞文化圈的上位語,直到近代,其上位的語的地位依舊有很大慣性。典型的例子包括:日本近代翻譯西方的概念時是用漢字造詞,這實際上是在用東亞文化圈的上位語(當然漢字已經被日本「內化」)在造新詞或古詞新用,以對應歐美文化圈的文明成果;越南很多外國的國名是按漢字讀的,如俄羅斯叫Nga,是來自Nga La Tư,即俄羅斯,但這個詞俄-蒙-滿-漢-越一路而來已經面目全非了。
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呢?就是漢語漢字詞是上位語,通常它是第一手的概念載體,即使是在翻譯中,它是第一次譯文,所以它在同一時代大批量借入同一種非漢語言詞彙的情況很少。當然,漢語依梵語借入的佛教詞彙是另一個情況,因為在佛教領域,梵語才是上位語。
這裡其實還有一個附加結果。因為漢語有上位語的優勢,這使得很多漢語母語者或者東亞文化圈的人士感覺借詞,比如日朝越借漢語詞,是文明不夠發達的表現,而漢語因為是發達文明的載體,因此借詞很少。在你乎上,有一次討論數目字「萬」,我說這個詞搞不好是突厥語等北方草原語言的借詞。我猜到有人會反對,但是沒想到反對的意見是:漢文明如此發達,數目詞不可能是借詞。其實,在這個論調中,直接就把借詞和文明程度綁架了。但也正因為這樣的想法,很多中國漢語使用者也比較傾向於外來的概念要漢語義譯,不要直接借入,特別是借音。
III. 作為下位語的日語
我們再站在日本、日語的角度來看。事實上,明治維新之後,日本已經脫離了中國為中心的朝貢體系,但漢字和漢語作為上位語的歷史慣性還存在,所以近代日本翻譯作品往往仍用漢字造新詞,當然,這和漢字在日本已經內化有關係。不過,由於近來以來日本的發展和中國的貧弱,漢字漢語作為上位語的地位不斷衰落,但並沒有確立新的上位語。這個時期的日語借詞法語、德語、英語各佔一席之地。但到了現代,特別二戰以後,不僅漢字漢語作為上位語的地位基本消失,而且英語已經成為de facto的上位語。這以後的日語,借詞大量的是英語借詞,法德等語言已經很少了,即使有,也主要是集中在與國別文化、地域特產等相關的詞彙中,新的科技詞彙、新概念等,已經普遍是用英語借詞。這實際上是上位語變化的原因。
類似的例子,我們可以舉一下阿昌語。阿昌語是一種緬彝語,與緬甸語很接近。歷史上阿昌族地區大多是傣族土司管轄,上位語是傣語,下位語是阿昌語。阿昌語中很多古典的政治、科技等詞彙,都是使用傣語借詞。但現在由於漢語的普及和流行,很多地方的阿昌語口語中出現了大量的漢語借詞,替代了一些原來的傣語借詞,甚至是替代了一些固有詞。此外,羌語支大量語言過去奉藏語為上位語,現在也大量轉向漢語西南官話作為上位語,也是這種情況。這和日語中大量湧入英語借詞有一些類似之處。
IV. 日語中的固有詞、漢字詞與外來詞
學習過日語的同學都知道日語中有固有詞、漢字詞與外來詞。一般來說,漢語母語者會覺得漢字詞更清楚明了或者相較於外來詞更「日語」。但事實上,雖然日語中漢字詞的比例非常高,但是漢字詞讀音的系統並非與日語十分契合。換句話說,即使是現代日語,漢字詞的讀音體系和日語固有詞的讀音體系仍有一定區隔。
隨便舉幾個例子。比如,日語固有詞是沒有る打頭的詞語,但漢字詞有,如「留守、類似」等。又如,古典日語少有濁音打頭的詞語,現代日語因歷代音變造成一些濁音打頭的詞彙(如「出す」)也都很少,但漢字詞就比比皆是,如:「學生、雑誌、男子、爆弾、疑問、事実、敏感」等等。再有,日語固有詞一般沒有拗音,今日=きょう,這樣的例子也是歷史音變的結果,而漢字詞的拗音就實在太多了。
這實際上是說,外來詞的概念即使翻譯為漢字詞,單從音繫上來講,未必有我們想像地那樣貼合日語。
而更值得注意的是,日語是一種音拍語,詞彙是由多個音拍(mora)連綴而成的,比如さかな是三拍,はずかしい是五拍等等。漢字詞和外來詞如果簡單從音拍上來看,並沒有像現代漢語的義譯音譯那麼大的差距。我們來看一些例子:
日:(漢)哲學てつがく[4 mora];(外)フィロソフィー [5 mora]
中:(漢)哲學[2音節];(外)菲洛索菲亞[5音節]
日:(漢)物理的ぶつりてき[5 mora];(外)フィジカル [4 mora]
中:(漢)物理[2音節]、物理的[3音節];(外)菲濟卡爾[4音節]
日:(漢)百貨店ひゃっかてん[5 mora];(外)デパート [4 mora]
中:(漢)百貨店[3音節];(外)迪帕特門特[5音節]
尤其是最後一個例子,日語廣泛吸收外來語後,形成一些改造的方法,使其適用於日常口語,也就是和制英語、和制外來語。常見的例子還包括プリクラ、パソコン、ワイシャツ、ベビーカー、ジーパン等等。
以上的例子試圖說明,如果單看語音結構,日語使用音譯的外來語與使用漢字詞並沒有太大的優劣差別,至少比現代漢語使用音譯和義譯的差別小。
V. 日本學者對外來語湧入的看法
大家也都觀察到了日本國內對大量湧入外來語的批評。為此,日本還設立了國立國語研究所「外來語」委員會。下面抄兩段該委員會的公開文書(沒時間可以跳過):
外來語・外國語の問題點
近年,片仮名やローマ字で書かれた目新しい外來語・外國語が,公的な役割を擔う官庁の白書や広報紙,また,日々の生活と切り離すことのできない新聞・雑誌・テレビなどで數多く使われていると指摘されています。例えば,高齢者の介護や福祉に関する広報紙の記事は,読み手であるお年寄りに配慮した表現を用いることが,本來何よりも大切にされ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はずです。多くの人を対象とする新聞・放送等においても,一般になじみの薄い専門用語を不用意に使わないよう十分に注意する必要があります。ところが,外來語・外國語の使用狀況を見ると,読み手の分かりやすさに対する配慮よりも,書き手の使いやすさを優先しているように見受けられることがしばしばあります。
伝え合いとしての言葉を
そもそも,どんな言葉を使うのが適切かということは,話し手・書き手の意図,想定される聞き手・読み手,話題,使われる環境など,その時々の様々な條件によって変わります。同じ內容の話をするにしても,大人に話すときと子どもに話すときとでは,使う単語,聲の調子,話す速さ,文の長さなどが変わってきて當然です。また,同じ大人でも,相手がその話題に通じているかどうかによって,言葉選びや言葉遣いにおのずと違いが出てきます。相手や場面に応じて,適切な言葉遣いが変わることにいつも留意することが大切です。このことは,私たちの言葉について國語審議會がかねて提言してきた「平明で,的確で,美しく,豊かであること」を実現する具體的な努力の一つと考えます。
這裡面主要說的意思是大量外來詞比較難理解,特別是對於老年人來說比較困難。更重要的是影響了全社會的交流。他們因此提出了語言的「簡明、準確、優美、豐富」的目標。該委員會還提出了外來語替換的提案(具體可參看http://pj.ninjal.ac.jp/gairaigo/)。
這裡面有個問題,為什麼用漢字詞就更加「簡明、準確、優美、豐富」呢?這實際上就是前文幾次提到的「內化」。日本作為東亞漢字文化圈的重要成員,在幾千年的歷史中,漢字已經成為其民族文化不可分割的部分,不論漢字詞的音系與固有詞有沒有區隔,漢字詞已然成為其語言的基石之一。漢字和固化的漢字讀音已經是日語內在的一部分,即「內化」。從這個角度講,外來詞改漢字詞也是用自有文化消化外來文化的方式。
但是針對這點,日本國內也有不同意見。1943年出生的著名日本國寶級日本語專家山口仲美就認為:和制漢語(漢語詞)是與中國文化浸淫的時代相稱的方法,但現在日本則浸淫在美國文化中,因此也許可以看到用片假名照搬的外來語其含意固着下來。
和製漢語は中國文化が浸透していた時代に合っていた方法なのであって、現在の日本はアメリカ文化が浸透しているのだから、片仮名の外來語のままにしておいて意味の定着を待つべきではないか。
山口仲美的這條看法實際上一定程度上包含前文所說的上位語變換的問題。
以上這些爭論說明,即使在日本國內,對外來語的排斥,主要不是語言本身的問題,而更多是民族文化和民族感情的問題。
VI. 漢語古典音譯詞的內化
另外一個比較次要的方面就是漢語自身的音譯詞問題。實際上漢語的外來音譯詞很多,但是由於借入時代久遠,當時的音譯已經參與到後來的漢語音變歷程中,變得很「漢化」了,因而讓人不覺得是借詞了。特別是有關佛教的詞彙。
比如,說到中國傳統建築,很多人都說到「塔」。但是「塔」是明確的梵巴借詞(梵stūpa,巴thūpa)。再有,剎那(梵kṣaṇa),這樣的詞是隨佛教傳入的概念。甚至很多我們熟悉的地名都是外來語譯作漢語的。但是我們為什麼不覺得它們「異質」呢?
現代漢語以普通話為音譯標準。普通話音系的特點是聲母缺少濁音,輔音韻尾僅有-n和-ŋ,因此音譯一些外來詞的時候,會拆出多個音節來。但古代漢語的音系更豐富一些,聲母有清濁,輔音韻尾有-p, -t, -k, -n, -m, -ŋ,一些音譯相應使用較少的音節。這點在佛經翻譯上就很明顯。一些現代翻譯的上座部佛經是用普通話作的音譯,與古典漢譯對比,往往音節偏多,或者用字明顯就是現代歐美音譯詞的感覺,例如:
Mahāmaudgalyāyana (Moggallāna) 古譯:摩訶目犍連;白話譯:馬哈摩嘎喇那
Mahākāśyapa (Mahākassapa) 古譯:摩訶迦葉;白話譯:馬哈咖沙巴
更加重要的是,佛教已經完全中國化了,有關佛教的詞彙,不論是義譯的世界、輪迴,還是音譯的剎那、劫(萬劫不復)、涅槃,亦或變形了的音譯詞羅漢、菩薩、修羅,都成為漢語日常使用的一部分,異質感在歷史中已經消失。因此,可以說這些佛教相關的詞彙在漢語使用中,沒有「外來詞的感覺」。
如果剔除了佛教相關的音譯詞,漢語的外來語直接借詞就很少了。即便是現代融入的外來詞,所佔比較也很低。這也是漢語母語者對直接標音的外來詞下意識感到排斥的原因之一。




補充兩點:


前面有同學提到外來語的湧入在日本日常生活中帶來的種種不便。這個問題從語言發展的長期軌跡上來說,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漢語詞彙大量湧入日語時,文化人和普通民眾的僅因漢語詞造成的語言斷層不可謂不大,在歷史發展中也漸漸彌合了。這也是山口仲美上面評論的來源,要知道山口老師可是研究平安時代日語文學的泰斗,同時還研究現代日本青年人的日語。


各個國家和民族的所謂「語言淨化」運動,不論打着什麼旗號,都帶有明顯的民族主義色彩。而東亞世界一些語言放棄漢字詞而使用歐美語言音譯詞的行為又可能帶有去中國化的色彩。考察類似外來語這樣的問題時,這兩個方面的色彩都應當予以重視。

5樓 JosephHeinrich 2024-6-11 18:58
作者:小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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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為什麼歐美遊戲在日本流行不起來嗎?
我覺得很大程度的原因就是翻譯濫用片假名外來詞,不肯動腦子本地化。
舉例來說:


【GTA5】=【グランド・セフト・オートV】 =【俠盜獵車手5】
【The Witcher 3: Wild Hunt 】=【ウィッチャー3 ワイルドハント】 =【巫師3:狂獵】
【Hearthstone】=【ハースストーン】=【爐石傳說】
【Tom Clancy's Rainbow Six Siege】=【レインボーシックスシージ】=【彩虹六號
 圍攻】
【Assassin's Creed Origins】=【アサシン クリード オリジンズ】=【刺客信條 起源】
【League of Legends】=【リーグ・オブ・レジェンド】=【英雄聯盟】
【God of War 】=【ゴッド・オブ・ウォー】=【戰神】哪怕是一個文化程度不高完全不懂英文的中國人看到這些遊戲的中文標題也能立刻產生一個基礎印象來,而且閱讀完全不會有障礙。
可是一個文化程度不高或者沒有英文基礎的日本人看到這些暴力翻譯的片假名標題,怕不是滿眼滿腦都是%¥#…&%…&¥%吧。
幸好中文翻譯沒學日本這一套,不然說不定就會有以下對話了
A:育碧的阿薩辛·克瑞德·沃爾簡絲你玩了嗎?(Assassin's Creed Origins)
B: 沒有呢,最近都在玩新出的嘎德·奧夫·沃兒
呢(god of war)




點進來這個問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點日語基礎,大家可以來猜一猜以下幾個單詞是什麼意思
提示: 出自某遊戲
A:グレートアクス 
B:ウィングドスピア
C:ラージレザーシールド 
D:ライトクロスボウ 
答案揭曉!
A:大斧 (Great Axe)
B:雁翎槍 (Winged Spear)
C:大皮盾 (Large Leather Shield)
D:輕弩(Light Crossbow)
以上4樣物品出自於遊戲魂3
,剛才問過一個日本人同學這4個詞,他只認出了クロスボウ 是弩,另外3個詞一臉懵逼。(他英語一般,大學生,受過高等教育,不玩遊戲),反過來說,如果一個中國大學生從字面意義不認識以上這4樣東西的話......怕不是個睿(ruo)智吧


一門本國母語的單詞(例如上文的槍:スピア),你要了解它的詞意得先把它翻譯回原來的語言(spear),查了意思之後發現母語單詞里明明就已經存在(槍やり
)。這個大彎繞的簡直無法更愚蠢。
更有意思的是,英和詞典中對spear的解釋通通使用了本土語言的「槍やり」來作為對詞意的解釋,スピア什麼的根本提都沒提,說明即使對於日本人來說,理解片假名
外來詞依然依賴於傳統的平假名和漢字,所以一開始就用平假名和漢字不就好了嗎?
就比如說ウィングドスピア,翻譯成翼の槍
(つばさの やり)就毫無違和感,大家都能看得懂,能皆大歡喜的事為啥非擱這放個意義不明的洋屁呢?




也就是說,在日語中已存在 斧(おの、よき) 槍(やり) 盾(たて)弩(ど、おおゆみ)的本國詞彙的情況下,依然選擇創造或音譯令人難以理解的片假名新詞這種行為,
一.不能傳達詞意
二.加深了閱讀難度和門檻
三.讓自己的母語成分更加混亂和複雜

與作為翻譯的靈魂信達雅
完全背道而馳,而且愚不可及。
本人目前接日語網課,或日語學習,留學相關諮詢,有需要請私信。
6樓 JosephHeinrich 2024-6-11 18:59
作者:林虛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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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一下目前的幾個情況:
1、日語本身在緩慢的「吸收」歐美詞,比如 コン、テロ、サ高住、テレビ,這些詞或者詞根化,或者跟漢字混用,另外「和制外來語」比如サラリーマン也算是完全吸收的表現。而那些超過5拍的歐美單詞,不管有多常用,都只是浮在表面。缺乏內化,很多外來語用不到十年就會被淘汰,可以認為屬於「外企語」的大泛濫:
2、其實中文也有類似的現象,有的甚至進行了初步內化,比如「Get到」「CP」「CP感」「PO出來」。但即便內化仍有可能被淘汰,比如 GF~BF 目前已遠不如 女票~男票 常用。


3、作為外來語較多的地區,日本的高考「大學入試センター試験」國語科、香港的高考「香港中學文憑考試」中國語文科仍然保留漢語文言,勉強維持着年輕人的漢字水平。


4、日韓在語文上的跪舔在全球都相當離譜,拿「雲計算」這個詞來說,他是一個很容易意譯的詞彙,在世界大多語言都實現了意譯:
德語:Cloud Computing (deutsch Rechnerwolke oder Datenwolke)
法語:Le cloud computing, en français l'informatique en nuage ou nuagique
西班牙語:La computación en la nube (del inglés cloud computing)
意大利語:cloud computing (in italiano nuvola informatica)
俄語:Облачные вычисления (англ. cloud computing)
哈薩克語:Бұлттық есептеу (ағыл. cloud computing)
蒙古語:Үүлэн тооцоолол (англ. Cloud computing)
越南語:Điện toán đám mây (tiếng Anh: cloud computing), còn gọi là điện toán máy chủ ảo ==> 越南叫做「電算塊雲」(雲塊電算)
然而日語:日語對這個詞進行了內化,縮略為クラウド(Cloud),類似テレビ(Televi),這個詞拍數過多,是一個典型的讓日本人受不了的外來語,所以進行了縮略處理。
クラウドコンピューティング(英: cloud computing)は、インターネットなどのコンピュータネットワークを経由して、コンピュータ資源をサービスの形で提供する利用形態である。略してクラウドと呼ばれることも多く、cloud とは英語で「雲」を意味する。
韓語:클라우드 컴퓨팅(cloud computing)
從中可以看出,目前日語和韓語的低自尊,在世界上非常的突出。


5、日語的可能性
日本在二戰後,出於廢除漢字~限制漢字的目標,1950年「國語審議會」竟要求涉及中國的地圖,地名全部用片假名音譯。
這個規定流毒深遠,中學教科書的地圖上出現了「ター運河(大運河)」「ホワイ川(淮河)」「チュー川(珠江)」「オーメイ山(峨眉山)」的奇葩標記。
但是,實際上到中國經商的日本人、以及研究中國的學者,卻沒有人買賬,他們互相用日語交流的時候,依然將日本音讀用於中國地名。
這篇文章的作者——丸川知雄(東京大學),近年參與日本高中地理二冊的編寫修訂,跟其他編寫者大撕逼,力陳片假名音譯中國地名的荒謬,以及註明漢字的必要性,可惜未被採納:
https://web.iss.u-tokyo.ac.jp/~marukawa/akegichimei.pdf
七十年後的今天,日本社會一般仍將中國地名用本土音讀來發音,隱性抵抗着教科書的逆流。日企派駐中國的員工,因為音讀「廣州」「杭州」同音,往往將杭州用訓讀說成「くい州」。
==> 這其實是漢字社會的本能與生命力,但二戰後日本對漢字進行限制的瘋狂可見一斑。
其實中國的漢字要是不斷的二簡、三簡下去,會出現大量筆畫很少的字專門用來音譯,那時候的狀況就跟日語充斥片假名
很像了,大量筆畫很少的「音譯字」很可能會被年輕人接受。
所以講到這裡,就可以明白一個事實:日本雖然在漢字簡化上也只到「一簡字」,並且簡化的數量少於中國大陸,但由於1946年限制漢字總數為1850字,所以實際上取得的效果比中國大陸的二簡字
還要更誇張,可以說已經達到三簡字
的狀態了。在這種長期沒有明確道路和方向的狀態下,日本社會的造詞功能出現混亂,就不算是奇怪的事情。可想而知中國如果搞到三簡字,狀況不見得會比日本好,「Get到Offer」估計會用四個筆畫很少的字來寫。
因為——日語的片假名,本身就是「筆畫很少的音譯字」,「アイウエオ」來自「阿伊宇江於」,這基本上是「五簡字」的水平了。
1981年日本將字數從1850增加到1945字,2010年進一步增加到2136字,可以看出對漢字的限制在緩慢的放寬。
這個是日本企業「近鐵國際物流」的中國地名讀音表 華東 - 中國地名の読み方 -,同時標出了日本音讀和片假音譯,可以看出如果吳音
常用就使用吳音,比如 無錫(むしゃく)、常州(じょうしゅう)、常熟(じょうじゅく)就是純粹的吳音。這是日本漢字音讀趨向一字一音的可喜現象。
裡面驚現訓讀「霞浦 かすみうら」。另外,日本NHK新聞驚現過「虹橋空港 にじはしくうこう」。


「中國的地名、人名要怎麼讀」在未來的日本社會將是一個重大問題,伴隨着A-年輕一代漢字水平衰退、B-中文學習者增多、C-中國影響力越來越大 這幾個現象,這個問題終究將在日本社會質變成一個具有指標意義的決定。
希望在不久的將來,日本中學地理課本從戰後延續至今的中國地名音譯亂象,可以最終被推翻。
從1866年前島密
的《漢字御廢止之議》,到1907年吳稚暉
的《廢除漢文議》,兩個民族陷入了低自尊的文字漩渦。
中國於1986年廢除二簡字,已經離開了漩渦。日本時至今日依然在低自尊當中掙扎,乃戰後三代人漢字教育弱化的總積累。
日本年輕人終將面對躲不過去的中國名字,他們需要給出一個回答,要片假名,還是要漢字。只有先回答了涉及中國的問題,日本社會才能給日語漢字一個最終的方向,常用漢字才能進一步增加。然後,才能對日語里歐美的外來詞,有慢慢恢復自尊、恢復到世界平均水平、乃至以上的可能。
7樓 JosephHeinrich 2024-6-11 18:59
野兔戰車:


Star Wars 翻譯為星球大戰沒任何問題。
不翻譯直接寫英文名字,只要國家允許,也能接受。
大大的電影海報上寫着『美國引進大片——斯塔沃斯』,嘿嘿。
現在罵的都是第三種。
這種你不罵他們一句,我都覺得是對全人類的不尊重。

8樓 JosephHeinrich 2024-6-11 18:59
作者:五大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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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外來詞
存在的源頭是為了表示舶來品,本國之前不存在、不能用本國語言表達的意思。中文中也有大量外來詞,高票答主提到了巧克力等等。但日語的「外來語」這個體系已經和外來詞不能算作一個範疇了。就不說那些不常用的、各種被造出來的外來語了,許多非常常用的外來語都是有和語詞或漢語詞同義詞的。
就比如有答主提到的五十度灰。
和語詞 灰色 和外來語 グレー完全是同一個意思,畢竟顏色麼,能有什麼不一樣?有日本學者還對這倆詞做了個研究,在使用上究竟有什麼區別:
村中淑子
(2015)「「グレー」と「灰色」について―外來語と和語の類義語ペアの使い分け事例として―」
這篇論文使用了大量的語料做出研究,大概內容是這兩詞的使用頻率接近,用法差別不能被數據支持,只是雰囲気上,グレー更多用來形容人工的東西。
我當時看這篇研究的時候……覺得真微妙啊…………
日本官方都覺得外來語現在外來語的使用過頻、在文化和政治上影響都不好,提出了 外來語言い換え提案 ,主張用和語詞替換類義的外來語。
國立國語研究所
的「外來語」言い換え提案頁面:http://pj.ninjal.ac.jp/gairaigo/
文部科學省
的白書也提到了「外來語」言い換え提案http://www.mext.go.jp/b_menu/hakusho/html/hpba200501/shiryo/017.htm
提出了政治發言、媒體文章盡量少用外來語的要求。
其中列出了一些可被替換的例子,截圖如下。
而且,日本人造外來語,真的是造啊——有的用法,英語列根本沒有,所以也不存在從英語里挪用、翻譯過來。
這種詞被叫作「和制英語」。
比如 イメージアップ。image本身在日語里的意思和英語的最常用義就不太一樣了,加上詞尾加up這種外來語特色語法,英語母語者不一定能很快看懂這個詞的用法
2 中國人對日本外來語的觀感差,一方面是比起漢語和語詞閱讀困難,另一方面日本人這種對錶音語言的大量使用和中文完全不是一個邏輯。
外來詞剛在中國的時候,也是以表音為主的。有答主說了一句,德律風的時代。德律風是電話telephone,在外來詞剛出現在中國的時候,都是這樣直接音譯的。類似的還有伊妹兒
、賽因斯等等。去翻1958年的現代漢語外來詞研究,可以發現大量這樣的詞。
但它們在使用中,絕大多數都被電話這樣表意的詞代替了。中國人認為表意的詞相比表音,更容易記憶、符合文化習慣。如果中文中也存在大量的英語音譯詞,說不定對日本外來語會更加認可。
(對語言學並沒有研究,以上內容可能出錯,歡迎指正)
9樓 JosephHeinrich 2024-6-11 19:00
作者:多鄰國Duolin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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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因為日語在中國是除英語外最常被提及的外語。也許很多人不清楚(或有意忽略):世界現存的數千種語言(包括上百種有「標準語」的語言),除極少數外,多數都引進大量外來語。
其次,因為日語主要使用三套形態迥異的書寫體系。即使只接觸過五十音
的人,也能在隨便一段文本中辨識出大部分「外來語」(雖然偶爾會把不是外來語的片假名
詞錯認成外來語)。
例題:請在下方文句中選出使用外來語最少的語種第三,因為在日語中,外來語替換更多的是漢字詞。其實即使日語自造固有詞
大量替換漢字詞,基於日語音系
的特點,很多網友指出的「問題」(比如音拍增加)同樣成立,和外來不外來無關。
第四,因為很多人只關注到日常口語里大量使用外來詞這一面,而他們強調的漢字詞優勢,其實多是在書面語(有文本的)語境中才能體現。雖然在正式書面語中,外來語並沒有多到誇張的地步。
某些專業領域除外。不過在那些大量使用外來詞的專業領域,其它多數語言的情況也大同小異摘自 lifehacker.jp第五,因為很多人既學英語又學日語,覺得這些詞給自己添麻煩了。其實學幾乎任何語言,都會碰到大量和英語看起來像,但是發音迥異的詞。如果英語發音沒學好,隨便找哪門語言都能背鍋。
元音簡單不是原罪。要不要學學元音豐富的法語試試?看是否對英語發音影響小些?這篇只是回答「為什麼知乎上許多人認為……」
當然也有一些答主從專業角度給出了獨到的見解小編並沒有能力對「任何外語引進大量音譯詞」這種現象本身的「利弊」作出任何判斷。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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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 JosephHeinrich 2024-6-11 19:00
作者:TheGoliath
鏈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64479217/answer/405161730
來源: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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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摻乎一下吧。
日語引進外來語的問題不在於大量,而在於:在引進內容上無文化價值,在引進方式上無腦音譯。
從理論角度來說,外來語可以引進,但是應該是跟隨者文化一起引進的,也就是說引進的外來語必須有文化價值,不管是日語引英語還是漢語引英語、漢語引日語,都是一樣的。
什麼叫文化價值呢?從語言學角度講就是引進的這個詞與現有的任何一個詞都不一樣。
詞義分為概念義與附加義,最容易被理解的概念義不同,也就是本國本來就沒有這個東西和說法,現在在引進這個東西的時候,順便引進一個詞,比如沙發,巧克力,等等。
附加義包含感情義、風格義、聯想義,比如,日語中「レストラン」比「食堂」一詞給人的感覺更加高檔、西式,聯想出的景象也不同,這就是附加義的不同。但問題在於,附加義是人為宣傳出來的,除非某一詞所包含的某個附加義在本國語言中確實不存在,不然單純為了風格義引進一個新詞,個人是不贊同的。
日本的問題就是這裡。就說樓上有人舉出的」都民ファースト」一詞,ファースト這個詞日語中完全存在,說成」都民優先」不會造成意思表達上的誤會,那麼引進ファースト一詞的價值在哪裡?顯得自己與國際接軌嗎?還是自己更有水平?如果這樣推論下去,是不是英語就比日本本土詞彙高檔?


再來說引進方式。引進方式大致可以分為同化和異化兩種方式。同化就是照顧本國語言習慣,盡量讓本國人民閱讀無障礙;異化就是保留異國情調,讓讀者感覺自己到了外國。
舉個例子,「聲優」一詞,翻成「配音」就是同化,翻成「聲優」就是異化(這裡不想討論日本聲優與國內配音在形象、業務內容、商業模式等方面的區別與翻譯之間的關係)。
異化也有不同方式,其中音譯則是最簡單也最有風險的方式。因為音譯會割裂原有語言中文字形象與含義之間的聯繫。還以「聲優」為例,翻譯為「聲優」的話,「聲」字語義未改變,「優」字也可以認為取自「優伶」一詞,至少是符合漢語的基本表達規則的。當然就現狀而言,「聲優」二字對不熟悉日本文化的人來說有些難以理解,但也可以提供一定的想像空間,未嘗不可。而如果音譯成「色誘」,恐怕就沒有人能夠僅通過字面去理解它的意思了。
然而,日本的外來語,絕大多數就是這樣的東西,怎能讓人不惱火?


說句心裡話,我作為中國人,確實是有漢字本位主義,但是如果日本人大量使用和語來引進西方詞彙,我是不會去黑的。
因為我不想明明上了日語系還要學英語啊。


一叫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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