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螺旋真理
鏈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96556385/answer/3376574974
來源:知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商業轉載請聯繫作者獲得授權,非商業轉載請註明出處。
最近,由於電視劇《繁花》的熱映,上海和咖啡的關係再一次成為互聯網熱點。歷史上,特別是清末民國時期,在上海確實形成了某種咖啡文化。鴉片戰爭以後,西方列強用大炮轟開了中國的國門,一些沿海城市被陸續簽訂的中外不平等條約劃為通商口岸,西方人的到來把西方的飲食習慣帶到了中國,而最早開埠的上海成了西餐迅速發展的城市。
咖啡來到上海,最早被認為是一種「咳嗽藥水」,所以最早精英咖啡的店鋪不是咖啡館,而是藥店。據《上海通志》記載,上海最早經營咖啡的是英國人勞惠霖創設的老德記藥店,位於花園弄(今南京東路)1號。老德記藥店主要販售歐美西藥,兼營醫療器械、化妝品、煙酒、糖果、咖啡、冷飲等,有點像現在的屈臣氏。而隨着西餐的推廣和普及,咖啡得到了普及。西餐是一種從食材、烹飪方法到用餐方式都區別於傳統中餐的飲食結構,這種飲食結構的消費場景也漸漸改變着人們的生活習慣,十九世紀六七十年代在上海租界出現了西餐館的同時,出現了西式酒店、汽水店、咖啡館和啤酒店。

最早的顧客,是來自域外的商人和水手;最早的咖啡師也來自國外。隨着上海人消費咖啡的量越來越大,場景越來與普遍,對咖啡師的需求也更多,於是一些中國人也在進行了專業培訓之後成為咖啡師。1866年,美國南浸信傳道會傳教土高第丕一起來華的高第丕夫人,編了一本用給中國廚師看的西餐食譜《造洋飯書》,介紹了包括咖啡在內的西餐各類菜肴的做法,有意思的是書中把咖啡翻譯成「磕肥」。
二十年後,咖啡進入了上海文人的創作,比如創作於1887年的《申江百詠》記載了一段和咖啡有關的竹枝詞「幾家番館掩朱扉,煨鴿牛排不厭肥;一客一盆憑大嚼,飽來隨意飲高馡。」「番館」就是西餐館,「煨鴿「」牛排」就是現在還能吃到的西餐大菜,下面一句講述西餐分餐制的進食習俗,最後一句的「高馡」就是咖啡,是當時西餐餐後的飲料。一直到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還有文藝作品寫舊時的上海落魄闊少,「堅持飯後一杯咖啡的舊俗」。
到了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上海的咖啡館主要集中在法租界、日租界的虹口街區。法租界的霞飛路、靜安寺路上有不少模仿巴黎的露天茶座、室內咖啡館,日租界的咖啡館而面積較小但更為溫馨舒適,價格也相對便宜。咖啡館也在新派文人的作品中有所反映,比如1921年,劇作家田漢寫出了《咖啡店之一夜》,甚至還自己開了一家咖啡館。當時上海的《申報》開設了一個文藝專欄,標題就叫「咖啡座」。連魯迅都有這樣的名句,「泡中國綠茶之不可用咖啡杯也」。
從上述的記載里可以發現,清末民國時期,上海咖啡館的顧客,主要是中上流社會的男士以及知識分子。不過需要強調的是,當時咖啡文化可不是上海的專屬,北京、天津、廣州的情況也和上海差不多。咖啡文化在中國的形成,說明了中華文化的包容性和創新性,我們有能力吸收外來文化的長處,並和中國文化相融合形成別具中國特色的新文化。不過從互聯網上的某種現象來看,少數中國人為了謀取商業利益,利用外國文化營造刻奇氛圍的能力,也挺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