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早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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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這個問題之前,我們先來談一下我所理解的日本人較普遍的道德價值觀。
日本是一個注重「型」的國家,表面看來是禮儀之國,秩序之邦。初來日本的人,一定會為日本「無死角」的乾淨整潔,為日本人的彬彬有禮所驚嘆。也有很多人會思考,難道中華民族5000年的文明,都讓日本人繼承吸收並得以發展了麼?為什麼泱泱之中國,卻淪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其實,日本人和中國的人在道德上的價值觀的側重點是不一樣的。中國人注重「私道德」,注重紐帶關聯上的道德意識的培養(比如家庭內部,親戚朋友的感情串聯)。
而日本人注重的是「公道德」,他們從小被灌輸的就是不要給別人添麻煩(ご迷惑をかけないように)。這種」不給別人添麻煩「的意識在中國人眼裡或許已經到了有一些變態的程度。不諳世事的孩子在電車裡突然哭鬧,會讓日本父母極為尷尬,甚至訓斥孩子;不要說在公共場合接吻,在日本,公共場合擁抱,牽手都是屬於少數派的行為,他們會感覺「恥ずかしい」(害羞),進而認為這樣的行為會給別人添麻煩(讓別人感覺礙眼,不舒服)。日本餐廳里,如果工作人員不小心製造了噪音(比如摔了盤子),工作人員肯定會大聲齊喊「失禮しました」(對不起,失禮了)。日本人在公共場合的小心謹慎,說到底,都是來源於「不給別人添麻煩」,「不好意思」這種普遍道德意識。
甚至有一種說法,日本女人不化妝一般是絕對不會出門的,他們會認為這樣做很失禮,對他人不尊重,會給別人添麻煩。在日本人的意識里,著裝不幹淨,不體面,是對別人的不尊重,也會給別人添麻煩,讓自己難看,不好意思。
日本人也是極其嚴謹的,在細節上會做很多功課。這也導致了日本是一個很有「型"的國家,在各種細枝末節上,都會有相應的規定,都會有很多規章制度,禮儀禮節要去遵循。也就有了很多所謂的「正式場合」。入園式,入學式,畢業式,成人式,面試,婚禮,喪禮都是正式場合,甚至連就職時的企業說明會在日本人眼裡,也是很正式的。
過於嚴謹也在一定程度上帶給日本人較「頑固」的性格,不太懂得變通。「既然是這樣規定的,我們就好好去遵循」,「不好好遵循,違反了規矩,給別人添麻煩,讓自己也很難看,多不好」,「大家都這麼做,我也這麼做,肯定不會有什麼差錯」(日語里的「無難」一詞,就充分表明了很多日本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中庸性格)
日本人注重「和」文化。這裡的「和」,既有跟他人和睦相處,盡量不產生矛盾糾紛的意思,也有在各種場合禮儀上盡量保持一致性,不標新立異,不做出頭鳥,不做異類的意思。日本人說話時的附和(相槌)以及含蓄(曖昧)都體現了這點。甚至大家聚會,出去一起喝酒時,點的第一杯飲料都是啤酒(生ビール),從第2杯開始才開始隨意點。
坊間還有這麼一個段子,說一群日本人出去登山,有一個人自己帶了水,其他人沒帶。等大家口渴了,要去自動販賣機上買水的時候,那個帶水的人意識到自己是另類(唯一一個帶水的),也會跟著一起去買水喝,而不喝帶來的水。一起討論最喜歡的動漫時,別人都說喜歡火影忍者,那個人明明喜歡海賊王,脫口而出的卻是「火影忍者」。雖然真實性待考,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日本人的「從眾性」和對「和」的重視。
所以,日本文化里的很多現象,究其根本,都源於以上幾種日本人所有的典型的道德意識。
回到西裝的話題,或許就能更加理解為什麼在日本,滿眼都是西裝。甚至計程車司機,洋裝店售貨員也是西裝筆挺,微笑服務。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基於以上幾種意識而產生的趨同現象。即使在炎熱的夏天,在外面跑業務的工薪階層也是要穿西裝的。。
但是在梅雨,炎夏時節,穿著西裝工作本身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嚴重影響工作效率。還需要空調不斷的吹啊吹,吹啊吹,造成很大的資源浪費。
於是乎,在日本環境省的倡導下,クールビズ(COOL BIZ)運動得到了很大響應。說白了,就是夏天的某段時間,上班 可以不用戴領帶,不用穿外套。穿著襯衫就可以工作。
題外話:之所以說日本表面看來是禮儀之國,秩序之邦,是因為日本人在「私道德」上,已經到了在中國人看來絕對荒謬(人間失格)的程度。日本人對私道德的忽視和冷漠,常常會引起人們對日本這個國家從另一個角度的思考和認知。
在外上大學的孩子,半年不聯繫父母是很正常的事情;很多日本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姐妹在哪,做什麼,上大幾。人與人之間的冷漠,已經構成了日本島國新的一景:無緣社會。很多老人死後幾個月才被人發現,死後都聯繫不到任何人為其操辦喪禮。很多年輕人結婚,甚至要租父母和兄弟姐妹來參加婚禮。。。。
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感興趣的 可以參見 日本的無緣社會 NHK紀錄片
[NHK紀錄片]無緣社會
跑題之處,多多包涵,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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