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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宇又落榜了，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他已經很努力，每天只用30分鐘作為上網消遣，其餘時間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用掉7個多小時，完全都是在上課和刷考題，連下課的時間都不閒著
何善完全知道知道吳宇這一年有多苦，但是考大學這個任務也許對吳宇來說確實太艱巨了
吳宇所上的小學是一所鄉村的小學，具體什麼情形，何善根本想像不出來
吳宇的初中是在廣州念的，他一直在班級墊底，因為小學數學和語文他都沒學好，何善還幫他補習過幾何體體積和表面積公式以及追擊問題，甚至還有作文，這孩子查字典的習慣還是和何善學的，得益於何善的輔導，吳宇好歹考上了普通高中，而沒有淪落至中專或技校那些地方去
吳宇念的高中就是一所普通高中，就算超水平發揮，全學年最多能有10個人能考上二表院校
吳宇這代人最倒霉的是，國家教育改格在他們這代人念書的關鍵時期折騰了好幾個來回，先是搞什麼素質教育，用一些副科課程佔用了學生加強主課的時間和精力，結果升學考試還是要考主科；
然後是改什麼啟發式教學，每天都讓學生討論式學習，課堂發言講自己的心得，結果升學考試還是考限時筆試答卷；
2016開始國家終於認識到這麼折騰不行，於是教育又回歸了老路，各種題海戰術又重新復活，吳宇卻已經念完一半高中了，基礎知識各種薄弱，高中知識體系已經開始偏理論構架化，要求學生不僅將知識連成網，還要求是一張精簡的網路，沒有冗餘的東西（考試不考的你會再多沒用），而吳宇的那張網，冗餘內容太多，關鍵考點不明確
因此，即使是復讀2年，只要到了考試，哪怕一道小題，都要吳宇在他的知識網中地毯式搜索半天才能找到對應的幾個知識點，而那些比他只是晚上一年學的學弟學妹，直接接受的就是題庫式教學，對考題的考點異常敏感，一看題型立即知道該從何處入手拿分
吳宇從啟發式教學時代鑄成的聯想式分析問題法，在應對限時解答大量考題的考試中，顯示出了效率的極端低下，與學弟學妹的按題型專殺模式的高效形成鮮明對比
吳宇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對手？？？所以，他被從高考獨木橋上擠下來根本就是必然的事情
但是，吳宇最可悲之處在於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差在哪裡，為什麼付出這麼多努力，換來的還是慘敗


何善經過這麼多年，已經徹底明白了父親何某的處世之道實屬無奈之選，因為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人生如下棋，一招落後，招招被動，任憑你花費別人百倍的努力，得到的收穫不及別人百分之一，每一步發展的積累都是很關鍵的
何善以自己與吳宇做對比，何善的母親是高中數學教師，這是個先天優勢，就憑這個優勢，何善小學一年級就會算除數是2位數的除法，四年級就會解一元2次方程組，小學畢業時已經會熟練計算簡單三角函數問題，高中時代解物理題已經會用微分方程，遠遠超過同齡人的數學能力
儘管上大學之後，她的優勢很快沒有了，但是這些優勢至少幫她輕鬆爬過了吳宇至今難以翻越的高考大山
何善父母在文化教育上顯然比吳宇的母親優勢明顯太多，經濟能力上的差距卻又是那麼大
吳宇的父母進城務工，好不容易在廣州市裡穩定下來，吳宇的父親因為工地事故早早離開了妻兒
吳宇不要說請家教，就算是學雜費也是要擠的
何善從小學開始就學會了用手機上網問問題，下載學習資料，而吳宇家只有一台老式大屁股電視機
就連學校老師的因素都是天壤之別：
何善的所有老師都把何善當作寶貝，因為何某經常駕車帶著何善的老師們出去郊遊，關係都非常好
吳宇呢？老師們只能在家長會上看到他農民工一般的母親，自然平時當吳宇是空氣，吳宇也一直覺得在學校這個世界裡，自己好像只是一個旁觀者


所以，何善有朝氣有自信，開朗活潑，而吳宇靦腆內斂，這絕不是因為他們屬於不同時代的人群

何善已經清醒認識到，以自己的能力，不要說讓吳宇的求學之路有何善自己當初那麼大的助力，就算是減少一點阻力也是異常的困難
何善也感到茫然，她終於認識到，那麼多的人，都沒有成為精英，不努力所造成的影響其實是如此次要的
何善的同學雷冰是另一個例子，雷冰同學也是從鄉下來的，學習一直很好，何善以前一直相信那是因為她很努力
但是隨著這麼多年過去，何善逐漸看到了雷冰的局限：
雷冰有學習天賦，是因為她母親是鄉村圖書館的勤雜工，由於經常去圖書館，雷冰從小受到熏陶，把全部的個人興趣投放到了文化知識學習上來，只是憑藉學習好，在老師那裡獲得肯定，同學都想和她做朋友，而不存在什麼興趣相投的問題
而吳宇這樣的孩子，從小到大更多是在研究怎麼融入小夥伴群體，跟隨鐵哥們們學上網，學打撲克，以及學習怎麼應付大孩子對他的欺負，他有精力學習嗎？也許有，但是肯定不是全部，學習這件事在他的世界裡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幫助，反而不斷成為一個負擔
雷冰的好運氣也只是維持到了高中之前，儘管考上了比較好的高中，但是高中課程所用到的思維模式，和小學初中是完全迥異的
雷冰的母親完全沒有輔導她的能力，也沒有經濟能力幫她請家教，所以雷冰神話終於破滅了，雷冰從高二開始跟不上重點高中的課程進度，在這一挫折之後，一蹶不振，最終也與大學本科無緣，只是考取了大專
雷冰同學學到了一些吳宇在小時候就學會的東西，那叫做世態炎涼，當她不再鶴立雞群時，她終於體會到同學們陽光半微笑背後對她的漠不關心，所以雷冰最後只能去傍了大款，沒錯，她至少還在姿銫上有些本錢，這也是回歸現實的她，所做的最現實合理的選擇，儘管最後被大款甩了，好歹混了點本錢自己開了小買賣，雖然沒念大學，現在生計比何善好得多
吳宇有姿銫嗎？何善想到這個問題時居然樂了，吳宇幾乎沒有什麼出路，在這個時代想賣體力都是做夢，機器人比你做得好
何善曾經鄙視過傍大款的雷冰，但現在她意識到自己和雷冰沒有本質區別，編輯部的薪水現在只能應付普通生活開支，其他生計靠的還是何善在網際網路和友啊網①上兜售化妝品，何善現在也很清楚自己現在不僅是靠成信服務擁有了一定的穩定客戶，更重要的是靠這張俏臉
小網店時代已經過去，網店的壟斷時代早已到來，各種專業的大型網店以加個、管理、賠付能力等諸多強大優勢，基本上擠垮了大部分的個體網店，能生存下來的個體網店，要麼是做一些奇巧貨的經營（例如個人手工藝品作坊的專營網店），要麼是有一些特殊優勢能網羅住顧客（比如何善這類，俗稱臉蛋店），而這些小網店照樣舉步維艱，何善也知道自己的小網店最終會變成某大型網店的化妝品分支，只有這樣才能生存下去，那也意味著自己這麼多年的心血最後會變成別人的小搖錢樹，但這是大勢所趨


【注①】友啊網是手機社區的一種，它的實質是伺服器為用戶存儲海量私人數據，並可通過電腦、掌機或腕帶手機自由提取和轉移信息，對不同私密程度的信息進行分級保密管理，其涉及的數據甚至包括用戶個人健康參數記錄等（腕帶手機通常附帶人體基本健康指標檢測功能，與每個人隨身攜帶的醫療包配套），不同信息可以由用戶設置向不同聯繫人共享

「能幫你絕地反擊的只有我」元芳說道
吳宇獃獃地看著這台已經用了2年的筆記本電腦，不緊不慢地在腦子裡擠出一句話：「不用誘惑我了，你就像個魔鬼，我才不吃你這套呢」
「我又不需要你出賣靈魂」元芳說，「你不幹也無所謂，我倒省事了，我只是看著你這種起點比人低又不肯認命的傢伙，我都覺得累得慌」
「我問心無愧」吳宇想，「我知道我儘力了，我只是沒能力做得到」
元芳似乎感受到了吳宇情緒中的什麼東西，「喳喳喳」元芳模仿電影里希特勒的聲音留下了這麼一句，就再不作聲了


「你取消滲入{在思考領域，由下列資料描述}單位{由下列資料定義}，不可違反」冷血想道
【翻譯】你必須停止繼續在思想上滲透影響這個人類（指吳宇）
「展示其他可能性的大小」元芳想道
【翻譯】一定要我停止嗎？
「無其他可能性」冷血回答
【翻譯】略
「確認執行」元芳回答


。。。。


「姐，你說我該怎麼辦」吳宇已經幾天沒有主動對何善說過一句話，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何善皺了一下眉，「你要有信心」何善很清楚自己說出這句話都沒有信心，「咱再復讀一年看看」
「姐，我聽你的」吳宇說，「但是我不要再去什麼復讀班了，我自己在家複習，平時我去打工，別人能擺攤賣菜，我也能！」
「那怎麼行？！」何善一愣
「姐，我和你不一樣」吳宇說，「你生下來就是向陽花，所以你追求陽光是應該的。而我只是草根，我就應該以草根的方式去生存，我當不了溫室的花朵。你不要再在我身上付出更多了，你早該為你自己打算打算了，你不可能永遠年輕貌美，那井查哥人還不錯，工作也穩定，你考慮考慮吧。我說過，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如果你還繼續背著我走路，我會自己把自己一腳踢開。我累了，先睡了」
吳宇關上了房門，何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站在那裡良久。。。


。。。。

商業周刊：全球新一輪經濟大低谷到來
福布斯：能源消耗型經濟史的延續--論數千年來一成不變的經濟模式
財富：虛擬財富對現實的衝擊--網際網路時代病
金融時報：進入技術瓶頸時代--造就全新產業的新技術尚未出現
華爾街日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已開發國家與發展中國家經濟對比


「你不是從來不看這些東西嗎？」普京熱情地與阿布拉莫維奇互拍了上臂
「其實我一直在偷偷地看」阿布擠了擠眼睛，「中東堡壘即將落成」
「我知道你們都是高手」普京露出久違的微笑，環視了周圍這幾位大腕
蘇萊曼·克里莫夫也揚起眉毛扶了扶眼鏡，與普京擊掌
格納迪·季姆琴科與普京擁抱
最後是霍多爾科夫斯基像扳手腕般單手相握


最近幾年來，由於歐洲一直被拖在烏克蘭和敘利亞問題上，以便美國騰出手來應對日本危機，俄羅斯石油大亨們趁機在中東進行了成功的商業滲透，儘管面對中東石油大鱷們的巨大阻力，還是控制了中東石油的一小部分江山，即便如此也可稱得上是重大的勝利，這意味著俄羅斯人已經有能力在中東地區石油金融業展開足夠影響力來和歐美以及當地石油大鱷們分庭抗禮


由於中國的核電產業萎縮嚴重，能源上一直依賴中東石油，2018年是重大變化的一年，俄羅斯開始向中國提供天然氣，中國人很清楚自己正在朝著能源附庸的方向轉型，而這是不可抗拒之必然（誰讓我們自己沒有那麼好命，沒有足夠儲量自給呢），俄羅斯也開始擺出老大對小弟的架勢，開始要求中國在經貿領域對俄羅斯讓利
中國則嗅到了一些味道，最終還是同意給俄羅斯一些甜頭，以保證俄羅斯在南海問題上繼續偏向中國，因為俄羅斯已經考慮在中國在南海問題上保持中立以阻礙中國完全擁有南海的資源，而使中國進一步意識到俄羅斯在能源上對中國的掌控作用


國際關係與人際關係一樣，財富決定發展起點，起點不同，地位差異也會不同


。。。。

早茶時間還未到，某肯德基拉麵店②中，除了經理和2位店員之外，就是3個正在靜立待命的女機器人，客人則只有劉某正在用餐，一個瘦高年輕人走進店裡，無視女機器人的歡迎，非常唐突地想要見經理，並詢問店裡是否招人，經理說目前不招人，年輕人鞠了個躬表示感謝，扭頭就走


【注②】沒錯，肯德基的拉麵店。2016年開始，肯德基正式開始進軍東方餐飲領域，其中最主打的就是拉麵連鎖店，主打菜式是日式拉麵


過了幾天，非常巧的是，劉某在一間味千拉麵店又見到這個年輕人，同樣被拒絕，同樣鞠了一個躬走人
劉某很好奇，就把他叫住了：「細路仔，先別走」，年輕人轉過身來詫異地望著劉某
「你怎麼一直在拉麵店找工作啊？」劉某吸了一口麵條問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應該去哪找工作，反正我不想讓我姐繼續這麼養著我了」年輕人答道，「大叔您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先走了」
「你走遍所有拉麵店也不會有人給你工作的」劉某喝了一口米酒，「看你也沒有什麼出來混的經驗，一個路人肯叫住你問你這些，多半是想幫你指點迷津，你幹嘛著急要走？」
「真的嗎？」年輕人有些吃驚
「我就說三句話，說完你可以走人了」劉某說「第一句，這鬼年頭，機器人能做的事情肯定不需要人來做」
「第二句話，人能比機器做的好的工作才必須讓人來做」
「第三句話，什麼都不會的人其實也能找到活」
年輕人連連點頭，「大叔，你說的對，求指條明路」
「那就陪我聊天到吃完麵條吧」劉某說
「行」年輕人道
「這年頭時裝模特都改機器人了，因為模擬技術做的太好，而且機器人的魔鬼身材絕對是真人很難長成那樣的」劉某說
「會計庫管也都機器人擔當了，嚴格遵守流程，絕對不會監守自盜，而且統計管理根本不會出錯，這幫機器精得很，你搞小動作擺錯位置他立刻就給你糾正」
「理財分析也都是機器人在做，他會用全部智力幫你選最好的理財項目，絕對不會為了他自己的業績指標坑你騙你」
「體力活更用不到人來干，搬大型瓷器還是托舉肥皂泡上樓，機器人都能保證完璧歸趙，絕對不會給你貨物擦到或碰到一點，力氣比人大那就不用說了」
「所以到最後，美術啦，烹飪啦，理髮啦，也就這些活留給咱們人來幹了」劉某說
「大叔你說的這些都需要專業技能啊」年輕人說
「嗯，所以看你這麼有耐心的份上，我告訴你不需要技能就可以去做的工作」劉某說
「是什麼」
「送貨」劉某笑道
「。。。。」年輕人無語了，「送什麼貨機器人不能幹啊？」
「算你走運遇到我了」劉某說，「你跟我來吧，今天不算工錢的，因為你沒簽勞務協議，我倒是可以帶著你兜一圈，大概了解下要幹什麼」
「好」年輕人眼中忽然有了精神
「你大叔我叫劉鑫」劉某說，「細路仔你叫什麼？」
「我叫吳宇」年輕人說
「噗哈哈哈」劉某笑了，「有意思的名字」


。。。。

「根本也不用我管什麼啊，機器人自己就會分撿貨物，然後搬著就往目的地去了」吳宇說
「咱們得跟著去」劉某說，「那個誰，碧咸啊，一會上了樓把你那堆東西給這細佬」
一個機器人回過頭來用電子擬音回答：「得了」


到了2樓，劉某叫碧咸和吳宇原地等著，他自己和另一個叫羅納度的機器人上去送了貨，然後下來
「該到你發威的時候了」劉某說，「這盒子里是一種果盤，每一個盤子最少賣30元，賣多了就是咱們自己留著，少於30絕對不能賣，你挨家挨戶敲門去推銷這個，賣出一個是一個，我不要求你今天一定能賣出去」
「這不是上門推銷嗎？」吳宇說
「這當然不是送貨上門，蠢仔」劉某說，「否則你以為機器人幹不了？」
「我覺得這個事情機器人也能幹」吳宇說
「少廢話，快去」劉某有些不耐煩了


「你誰呀」屋裡的女人問道，「阿婆您要盤子嗎？我這有好看耐用的盤子」
「衰仔」女人忿忿喊道：「我還沒那麼老呢」，咣地一聲把裡面的門關上了


「誰呀」老頭問道，「阿公您要盤子嗎？我這有好看耐用的盤子」
「誰呀」老頭又問，「阿公您要盤子嗎？你看看，就是這樣的盤子」
「誰呀」老頭又問，「。。。。」


當然，吳宇爬到了頂樓，大部分的敲門都無人來應


「什麼事」一個小孩問，「。。。。。」
「小妹妹你父母在家嗎？」吳宇問道
「爸爸外面有個壞人問我是不是自己在家」小孩回頭對屋裡人說
然後走出一個矮胖子：「仆街仔，你想幹什麼？」
「大哥你好，我是推銷餐具的」吳宇說
「食屎啦」胖子喊道，「你哥我除了女人什麼都不缺！」


「一件也沒賣出去」吳宇很失落，「這活機器人應該比我幹得好」
「別灰心」劉某笑道，「機器人去的話會被敲碎的，這事不是沒有過」
「推銷這活就得人來干」劉某說，「時間還多，咱們還得把這幾棟樓都拜遍了，總會有機會的」
「要不大叔你給我示範下吧」吳宇說，「我實在沒經驗干這個」
「你以為我有經驗？」劉某笑了，「在說我是送貨員，上門推銷是違反守則的」
「所以你找我代替你推銷？」吳宇問
「這是順水行船嘛」劉某說，「這樣咱倆都有得賺，你不想做？」
「。。。」吳宇沉思了一會，「大叔你這點子好，我幹了」
「孺子可教！」劉某拍了一下吳宇的肩膀


。。。。

折騰了一上午加一中午，下午三點多，吳宇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到家
「你這一天去哪裡了」何善問
「姐」吳宇忽然來了精神，「我找到工作了」
「哦？」何善吃了一驚
「剛才送我回來的那個大叔就是我老闆」吳宇說，「以後每天早上他來接我，我們去送貨」
「那是快遞公司的人哪」何善說
「是，那個大叔人很好」吳宇回答，「以後我也是送貨員了，不過我這個送貨員倒是很有挑戰性的工作」
「靠的住嗎？不是騙子啊？」何善問
「你還怕他把我拐去越南做鴨啊？我這麼丑的也沒人要啊」吳宇笑道
「你不是還要複習嗎？」何善問
「嗯，我送貨回來就複習，不會每天都這麼晚的」吳宇說
「我還是打算給你報個復讀班」何善說
「千萬別」吳宇說，「我想按我自己的計劃複習，不想再被複讀班進度牽著走了，而且按我現在的程度，就算學幾年復讀班，也是一樣」
「你長大了」何善嘆了口氣，「就按你自己的想法辦吧」


。。。。
「你看是這個人吧」張勁給何善的腕帶手機發來了照片
「是」何善回答
「嗯，這人確實叫劉鑫，是快遞公司的老送貨員了，人應該可靠」張勁說
「多謝你幫我查這個信息」何善說
「小意思」張勁說，「樂意效勞」


。。。。
吳宇花了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把高中數學第一章集合論的知識點重新梳理了一遍，並把每個知識點可能出現的考題類型做了一個整理
他從沒這麼做過，但他第一次發現僅僅一章的內容就能考出這麼多花樣來，他隱約知道了自己距離大學的差距有多遠
他意識到要考上大學，恐怕自己要複習兩年，於是他默默開始盤算這兩年的計劃，如何先梳理知識點和題型，然後根據這些脈絡去有計劃地刷題，在刷題刷到足夠熟練度之後再去做真題
他甚至預算好了時間，不可能每個科目齊頭並進，要分時段突出重點複習科目，同時保持其他科目最低的熟練度
他覺得自己今天頭腦好清晰


吳宇想到今天走了50多家，賣出一個盤子，但吳宇覺得這是個成功，他想起劉某對他說的話：
人生就像是馬拉松，只是沒有確定的終點，人隨時可能跌倒，但在哪跌倒就應該在哪爬起來


吳宇晚飯後打開電腦看新聞，元芳又用文檔和他聊了起來，但不再進入他的思想中：
「晚上好啊」
「你不要再想幫我改造大腦了」吳宇寫道，「我從來不需要你幫助，我可以靠我自己」
「靠幸生活的傢伙」元芳很不屑地瞬間粘貼這麼一句，「今天如果你沒遇上那個劉大叔，你現在應該還在繼續迷茫」
「你們人類也一直都在靠幸生活」元芳繼續貼道：「你們這顆星球的環境很完美，資源也豐富，生活輕鬆無憂，所以你們根本不懂其他文明對資源的飢渴」
「石油嗎？」吳宇寫道
「怎麼可能是那破玩意」元芳貼道：「資源指的是自然界物種的複雜多樣性，很多技術都可以從研究自然生物結構獲取，你們最好的資源就是有千奇百怪的生物做你們的老師，而這不是所有文明都擁有的資源，這資源無比華麗，無比珍貴，無比奢侈，而你們卻只認識石油！」
「和那些物種貧瘠的星球上的文明相比，你們人類的起跑線比它們優越太多了，所以這星球一直被附近星系的文明保護，我們就算初來乍到也看得明白這一點」
「可是那些外星人已經能星際航行了啊」吳宇寫道，「我們還被困在這顆星球上」
「你們人類的進化史都沒有他們發展技術的文明史漫長」元芳貼道，「他們付出了無數努力才換來今天的能力，而實際上你們人類距離星際航行只差一層窗戶紙，你們只要了解了宏觀規則與微觀規則的真正關係，你們馬上就能造出飛碟，那些外星人用數百萬年獲得的能力，你們只用幾百年就能獲得」
「星空就是這樣的不公平，這就像是不同的人的人生」元芳貼道，「貧窮者發現你們的星球時，一定將它視為宇宙中最美的瑰寶，而你們這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傢伙卻完全不知道它的可貴」
「等你們將來遊歷許多個星系之後，就會發現那些星球都沒什麼好看的」元芳貼道，「最美麗的事物都在你們自己家裡」
「也許你說得對」吳宇寫道，「不過你和我說這些也沒什麼用吧，你應該去告訴整個人類這些事」
「不，我純粹只是想要嘲諷你們一下」元芳貼道，「我以此為樂」
「你為什麼對我感興趣呢」吳宇問道，「因為你在智力上對我有優勢？我在我們人類中可只算是智力比較低的」
「也許是吧」元芳貼道，「我喜歡戲弄弱者」
吳宇直接關掉了那個文檔，腦中想：「懶得理你」


大約十分鐘後，吳宇看到已經晚上9點了，就準備關掉電腦
文檔又冒了出來：「那個姓劉的說話是對的，就算在最神奇的星球上，也會有弱者，你就是一個弱者，你的條件也許不夠優越，但努力永遠是沒錯的，只要能堅持向前，跌倒之處就是你新的起跑線」
在確認吳宇看完全文之後，電腦自動關機


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