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布於2021年2月18日

在德國，啤酒是拿來「喝氣氛」的，朋友聚會喝一杯、同事聚會喝一杯、家人上餐廳更要喝一杯！而當疫情無法聚會、餐廳關閉，沒有了狂歡的氣氛跟場合，自然少了乾杯的理由。而去年啤酒節在疫情下宣布取消，對德國各大釀酒廠的打擊更是不言而喻。

上週德國聯邦統計局公布 2020 年的啤酒銷量，整整比 2019 年少了 5.5 億公升，德國啤酒產業迎來二戰以來最慘澹的時期，多家歷史悠久的小型釀酒廠撐過了二戰，卻撐不過疫情，不幸紛紛倒閉、關門大吉。你或許會好奇：德國人不是很愛喝啤酒嗎？就算在家隔離，還是可以喝酒啊，怎麼疫情一來銷售量就跌成這樣呢？
其實，這跟德國的啤酒社交文化大有關係。

啤酒節暫停，觀光客不再
在德國，啤酒是拿來「喝氣氛」的，朋友聚會喝一杯、同事聚會喝一杯、家人上餐廳更要喝一杯！而當疫情無法聚會、餐廳關閉，沒有了狂歡的氣氛跟場合，自然少了乾杯的理由。德國年度最大的啤酒銷量來自每年 9、10 月份的啤酒節（Oktoberfest）──是酒商介紹新口味、推出新商品的絕佳場合，不只德國本地人，來自世界各地的觀光客總會特地飛來，聚集慕尼黑「朝聖」，短短兩週狂歡就可以喝掉 700 多萬公升的啤酒。然而去（2020）年啤酒節在疫情下宣布取消，對德國各大釀酒廠的打擊不言而喻。

圖／Kzenon@Shutterstock

戶外飲酒被禁、足球賽也取消
另一個啤酒銷量下降的重大原因，是戶外飲酒被禁，以及現場球賽取消。德國是少數可以在公共場合合法飲酒的國家，夏天的時候經常可以看到人手一杯啤酒，在公園或河邊鋪上野餐墊，一邊曬太陽一邊享受冰涼的啤酒。開放式的餐廳或提供簡單餐點的啤酒花園（Biergarten）也是夏季最受歡迎的去處。
由於疫情不受控的擴散，為了減少人擠人跟害怕大家喝醉了以後無法保持安全距離，德國的疫情禁令連戶外飲酒也一併禁了，不能在外面喝酒似乎也讓德國人失去了暢飲的心情。球賽是另一個被取消的可以瘋狂飲酒的場合：足球作為德國的「全民運動」，疫情之前總是場場爆滿，賣啤酒的攤位更是擠得水洩不通，一場球賽下來平均每個觀眾都會購買至少一到兩杯啤酒（而且球賽的啤酒不便宜，一杯大約要 3.5 歐元，約 120 元台幣，但是氣氛使然，加上很多地點為了安全不能自帶酒水，觀眾還是會買單），而以德甲 （德國足球甲級聯賽）為例，過去 5 年來每場比賽的上座率平均超過 4 萬人，可以想像一年下來究竟可以靠球賽賣出多少啤酒！
也因此去年球賽一取消，啤酒銷量跟著「直直落」，德媒報導還用 " Auf dem Sofa wird weniger Bier getrunken "（坐在沙發上就是少喝很多啤酒）來形容啤酒銷量的慘況，就算後期可以在家中觀看球賽，但少了現場氣氛跟旁邊鼓動歡呼的好友，好像就是少了「那一味」，讓德國人也少了喝啤酒的動力。

圖／William Perugini@Shutterstock

德國特有的「男人節」文化
還有一個常被忽略的喝啤酒大節：「男人節」（Männertag，又是德國的父親節）。這個節日原本是耶穌升天節（Himmelfahrt），因為在基督信仰中，這天耶穌回到了天父的身邊，因此在德國被作為父親節來慶祝，慢慢的「未來的爸爸們」也加入慶祝行列，而時間推移後的今日則成了男人的節日。
每年德國的父親節，父親跟男人們總是會出去大醉一場，或者一群朋友租一輛「啤酒腳踏車」邊騎邊喝（這種腳踏車因為擾民跟妨害交通、常常造成事故，已經正式被荷蘭政府禁止了，不過在德國還是看得到），而且根據德國習俗，這天不管爸爸喝得多醉醺醺、多晚回家，家人都不能生氣，是德國特有的節日文化。想想雖然荒謬但也可以理解，就想成德國爸爸們的「放風解壓日」吧。而去年因為疫情，父親節的許多慶祝活動都被取消，也不能跟往常一樣在街上群聚喝酒，當然也重創了啤酒廠商的生意。

少了「一醉方休」的婚禮和單身派對
最後的「罪魁禍首」之一，就是無數被取消的婚禮跟單身派對了。德國的婚禮從下午開始，喝酒跳舞到第二天四五點是傳統，新人願意花在酒水上的成本也相當驚人。因為疫情肆虐，大量的婚禮被取消或延後，酒吧關閉的結果也沒了單身派對，或者改成三五好友在戶外慶祝，酒水的消耗也跟著變少。
啤酒廠商看著一場場被取消了的婚禮，想必內心也在淌血，但為了防疫也無可奈何。只能說德國「啤酒跟社交」綁在一起的特殊文化，讓疫情引發的限制令在啤酒界釀起大海嘯，就算疫情過去，由於小本經營的特色酒廠倒閉而被改變的產業樣貌，能不能恢復往日榮景也還是未知數。

原作者：芥末／德國，停看聽！2014年拖著一卡皮箱踏上德國的土地。
台中出生長大，台北流浪六年，東德求學，西德工作。
興趣（太）廣泛，大學唸了傳播，畢業後在廣播電台打滾兩年⋯⋯

原報導連結：https://crossing.cw.com.tw/article/14493